蔣小花只覺得腦中轟然一空,不可置信得看來眼近在咫尺的鄭琛煜。
也在眼神怔住得一瞬,慌忙向後跳開。
兩人默契的移開視線,不再去看對方。
其實在亮燈那一刻,段思遠已經瞧清楚這門口的畫面。
當即恨不得用笤帚把自己打暈。
急中生智,想著繼續閉眼揮笤帚當做看不見吧。雖然看著模樣很傻,但肯定不會被鄭公子滅口。
半晌,三人各懷心事,巋然不動。
段思明喘著粗氣,放下笤帚,哆嗦道。“大晚上,兩位來這做什麼?”
其實他也不想說話,主要是實在揮不動笤帚,如果橫豎都是死,那就死的痛快點吧。
“段驗官,怎不早些回家去?”鄭琛煜撩袍進屋,鎮定自然。
段思遠真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了這鄭公子,讓自己待著好好研究仵作之道的是他,讓自己回家的也是他。
“剛寫完劉車伕的驗屍單,看著天色已晚,就想著在這對付一宿得了。”
段思遠穿著單薄的裡衣凍的有些面色發青。一旁的蔣小花著實於心不忍,開口解圍。
“段驗官不妨將驗屍單給我,天寒地凍還是要小心風寒啊。”
連聲道謝,段思遠哆嗦著往外跑 ,出門還不忘貼心的替二人關好門。
驗屍單寫的簡單。
死者,劉車伕。
年齡,三十有六。
死因 ,割頸失血過多而亡,身上無其他致命傷。
蔣小花暗暗咋舌,這個樣子的確是該好好研究下仵作之道。
從牆上取下罩衣穿好,蔣小花快步扯開籠罩屍體的白布。
牆角火盆裡蒼朮皂角冒著白煙,屍體散發著若有若無的腐臭。
想起自己那隻禿了毛的筆,蔣小花有些驕傲的拿出新筆遞給鄭琛煜。“我說會買新筆吧。”
眼裡漾起一抹淺笑,鄭琛煜從善如流接過紙筆,準備記錄。
窗外寒風吹過門窗縫隙發出嗚咽,猶如死者對枉死的控訴。窗戶之上黑影搖晃如同鬼魅。
屋內燭火猛地搖晃不止,人臉陰陽莫測。
白布掀開的剎那,蔣小花整顏肅容。“劉車伕,三十有六,身高約八尺有餘,體型壯碩,毛髮旺盛。”
粗粗打量,蔣小花只覺得奇怪,這劉車伕遠看和只黑熊幾乎沒有差別,滿臉黑髯凶神惡煞,怎麼看也不像個好相處的。
屍體已經僵硬,雙眼大睜,頸部傷口外翻,隱隱能見骨。
隨手掀起屍體的衣服,胸前和腹部隱隱可見淺淡屍斑。蔣小花伸手壓了壓,屍斑有些許變色並未消失。手指微曲,手掌張開。
蔣小花轉頭同鄭琛煜說道,“根據屍體斑紋和手掌情況,大概是戌時死的。也就是接到小元樂之後,所以劉夫人說半路被殺是真的。”
鄭琛煜不語,仔細低頭記錄,只是寫到手掌時,好奇問道。“如何觀掌來斷時間?”
蔣小花有些意外,畢竟之前他是絕不會在記錄時提問的。
“老蔣告訴我說,子午卯酉掐中指,辰戌醜末手掌舒,寅申巳亥拳著手,亡人死去不差時。你可以看看劉車伕的手,是不是應著第二句,再結合我們昨日在(饕餮宴)宴的時間也就不難判斷了。”
鄭琛煜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瞭。雙眸幽深,放下手中紙筆。“你不是不願意接這起案子嗎?眼下就是為了能去安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