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道爾手中的是一柄最普通不過的帝國輕劍,在朱夜帝國任何一個鐵匠鋪都可以用十個阿貝爾金幣買到。
然而就是這麼一柄樸素的劍,被蘭道爾輕描淡寫地隨意揮灑著,讓蘭德森幾乎沒有還手之力。
父親使出的每一個劍招,都曾經手把手教給過他,他也能使得行雲流水,應對的方法也都瞭然於胸,但他就是做不到。
譬如一式樸實無華的橫斬,蘭德森自然知道要以縱劍格擋,也知道格下橫斬之後,父親很有可能變招為圓月斬。
但即使他能以縱劍擋下橫斬,也接不下後面的圓月斬,因為他用來化解橫斬的力道並調整劍身指向的速度完全追不上父親變招的速度。
這就是領域被壓制的可怕之處,蘭德森的劍彷彿不受自己的控制,如同一根枯草一般被蘭道爾輕易地撥弄著。
很快他的身上就出現了無數道傷口,有的可能只是輕輕擦過,有的卻深可見骨。
蘭德森知道自己已經必敗無疑,必死無疑。他索性將劍一拋,閉目站在原地,引頸受戮。
蘭道爾則習慣性地將劍揮出,這一劍若是斬下,蘭德森必將身首異處。
但蘭道爾收住了這一劍,並非是他突然心軟了,只是覺得應該給兒子留個全屍。
他的劍在空中劃了個圓圈,由橫斬轉為直刺,目標是蘭道爾的心臟。
突然,一支弩箭破空而至,精準地擊打到了蘭道爾的劍尖上,使劍尖偏離了幾寸,然而劍勢並未因此阻住,輕劍刺穿了蘭德森的肺葉。
蘭道爾已經轉向了弩箭射來的方向,只見寒光閃過,又有三支弩箭射了過來,這次全部瞄準的是蘭道爾。
劍聖隨手將輕劍從兒子身上拔出,並以迅雷之勢將這三支弩箭盡數擋下。
這時周圍的帝國平叛軍已經反應過來,向著弩箭發出的方向圍攏過去。
見偷襲者有人對付了,蘭道爾便回過頭,準備在蘭德森身上再補一劍。
然而蘭德森卻已經不在原處了。
不遠處,一個身穿女僕裝的女子正託著蘭德森的身軀,展開翅膀急速逃離。
蘭道爾知道自己飛行的速度追不上她,便捏住輕劍的劍身,如同標槍一樣將輕劍投了出去。
這一投瞄準了蘭德森的後心位置,輕劍帶著凌厲的劍勢直直飛過去。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在輕劍即將擊中蘭德森時,那名女僕居然扭轉身軀,捨身擋在了蘭德森的前面。
輕劍刺穿了女僕的身軀,使兩人同時摔落到地面。
被刺穿肺葉的蘭德森由於劇痛和失血,已經有些精神渙散了。
模糊的視線中,再次出現了剛剛救走他的那名女僕希米。
他感到自己再次被希米扶了起來,然後女僕溫熱的手臂伸入他的雙腋,將他託了起來。
恍惚中,他晃晃悠悠地脫離了地面,再次飛了起來。
隨著希米翅膀的拍動,他感覺有什麼尖利的東西在一下一下戳著自己的脊背,同時不停地有溫熱黏溼的液體從那尖刺上滴到他脊背上。
飛到高空中被涼風一吹,蘭德森感覺到有一些清醒了。
“希米....你扔下我吧,我活不了。”
“不...主人...蘭德森少爺...你一定要活下去。”希米的聲音非常輕,如同呢喃一般。
“你扔下我吧,我坦白告訴你,我一開始根本不想參與什麼‘封皇社’,死在父親手裡是我最好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