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這才開了口,冷笑道:“我聽說你最近天天來找你嬸子,只怕對老子娘都沒這麼孝敬過吧?!”
“二叔說笑了,我不過是看嬸嬸近來忙的狠了,想著能幫襯就多幫襯些。”
說起孝敬來,賈蓉倒不心虛。
繼母私會姘頭時,哪次不是他幫著拉皮條?至於父親那邊兒,更是連原配夫人都獻祭了!
似這般,誰敢說咱蓉大爺不孝敬?
“哼!”
賈璉重重哼了一聲,虛瞄著賈蓉道:“往後再有什麼事情,記得先跟我說,你嬸子忙的一塌糊塗,只怕未必照管的過來。”
“是是是。”
賈蓉連聲應了,見這叔叔並沒有緊咬不放的意思,再想想自己也確實沒佔著什麼便宜,腰桿子不覺就硬了,刻意的顯擺道:“叔叔幾時得空,就來家裡,好酒好菜管夠,我新買了幾個會跳舞唱曲兒的丫頭,環肥燕瘦養人的緊——咱們叔侄一塊高樂,豈不強過叔叔整日悶在家裡無處排解?”
這分明是在嘲諷賈璉被奪了財權,再不能過那歌舞昇平的快活日子。
賈璉聽的臉色一沉,待要再和賈蓉分辯兩句,這廝卻早一拱手飛也似的去了。
賈璉只好憤憤的一甩袍袖,進門去尋王熙鳳這罪魁分說。
卻說這賈蓉溜出報夏小廳,看看左右無人,便狠狠啐一口,罵道:“也不知是哪個小人壞了爺的好事!”
說是不知,其實心下早有了揣測,畢竟這事兒除了某人之外,也再沒有第二個……
“你罵誰?”
恰在這時,轉角處突然就冒出個人來,同樣是倒揹著手上下審視賈蓉。
“焦、焦叔叔怎麼在這裡?”
見來人正是焦順,賈蓉心下了打個突兀,忙上前賠笑見禮。
就聽焦順又問:“你剛才罵誰呢?”
“沒罵誰。”
見焦順不錯眼的盯著自己,賈蓉心裡頭發虛,忙側身往來的方向一指:“是璉二叔,他方才沒來由訓了我幾句,當真是莫名其妙的緊。”
焦順冷笑:“沒來由?我看未見得吧。”
“這……”
聽是話裡有話,賈蓉身形又矮了三分,訕訕打探道:“侄兒實在聽的糊塗,還請叔叔示下。”
“你璉二叔就是我找來的。”
焦順居高臨下的盯著賈蓉:“拿了我的好處還想首尾兩端,莫非真以為我治不了你?”
他是打算穩紮穩打,卻不是要忍氣吞聲,而是想既要韜光養晦又要有所作為——故此雖放緩了對王熙鳳的攻勢,卻絕不會眼瞧著賈蓉出賣自己,而毫無動作。
果然是他!
賈蓉證明了先前的揣測,想著到了嘴邊的肥肉,愣是被焦順給弄飛了,心下滿是怨憤,嘴裡卻訕訕道:“叔叔可冤死我了,我哪裡就敢……”
說到半截,就見焦順的臉色目光越發陰冷。
賈蓉打了個哆嗦,便沒敢再狡辯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