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去村外馬車上等我。”
度娘乖巧的繞過幾人,小跑著離開。
“不知巡遊使在這裡,我等孟浪了。”
主事之人走上前,再次向後良拱手。
“無妨,你們這是要做什麼?”
面對後良的詢問,主事之人神色如常道:“村中有長者年壽到了,正該上魂花中候著,我們這是請他們去招魂樹下走一朝。”
後良張張嘴,卻一時無言以對。
“我等不打擾巡遊使了。”
這人拱拱手,便要跟後良錯身而過。
“壽……壽幾何?”
後良聲音忽然有些沙啞,但他還是詢問出來。
那人微微錯愕,隨後便立刻解釋:“壽四十有五,有案牘記錄,我等不敢有私。”
後良木然的點點頭,又擺擺手讓這人去辦事。
等他們進了村子,後良也邁步向外走,可走了幾步,終究還是停下腳步回望。
此時村子裡已經傳來嘈雜聲,不多時更是有哭嚎聲響起。
後良嚥下一口吐沫,忽然覺得嘴乾的很。
想要邁步去馬車上喝水,卻又躊躇著沒有離開。
這麼呆站了一會,便看到一群人走了出來。
他們身後,跟著幾人,具是被長繩捆綁著雙手,攢成一串。
在後方,有哭喊的村民,被拿著斬首刀的壯漢阻攔,不敢近前。
後良看到昨晚見過的春娘,此時已經哭成淚人,不停的呼喊著“娘啊”,聲嘶力竭。
這些人見到後良沒有離開,又上前見禮,詢問他是否有事。
後良精神有些恍惚,張張嘴,想要說什麼,最後卻只是嘆息一聲,擺擺手,讓他們先走。
雜役弟子走過,將死之人走過,最後就連村民也從他身邊走過。
春娘經過他的時候,後良微微低著頭,心中卻也有些期盼。
他期盼著春娘喊他,這樣他便有一個說得過去的藉口,哪怕救下一人,他苟心也就安生了。
可春娘沒有叫他,甚至沒有看他。
就彷彿春孃的哭喊,只是一個形式,她的內心,並不曾覺得這是一件可以挽救的事情。
“呼。”
長出一口氣,後良扭頭換了一個方向走出村落,又繞了一大圈來到馬車旁。
此時村口只有一些村民的哭嚎餘韻,拿人的人,和被拿的人,早已不在。
“怎麼偏生就是今天。”
上了馬車,後良忍不住抱怨。
昨夜一晚魚龍舞,他已然看開這一切,定了心當一個作壁上觀的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