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森先生的聲音打著顫,門裡輕柔的腳步聲讓他錯以為亡妻活了過來!
蘇綾終於在無光的環境中完成了工作。
她輕輕推開門,舉手抬足之間端莊得禮,過道燈光首先映出她英氣十足的眉,緊接著就是肩頭鮮紅的蝴蝶胎記。以及籠罩在漆黑的陰影之下……
看似穩如老狗,實然慌得一逼的貧弱胸圍。
還不夠!
這些表象偽裝的說服力還不夠!
在羅伯特難以置信的眼中,人皮面具之下那湛藍的眸子,看見了……
栩栩如生的“愛蓮娜”手中,那塊人皮上的字跡!
【Mr Right】
真命天子。
如意郎君。
意中人。
那是蘇綾以驚人的筆法,在黑漆漆的環境下,仿照著愛蓮娜夫人的筆跡寫下的。
“愛蓮娜!愛蓮娜!!”
克里森先生反覆呼喚著亡妻的名字,丟了魂一樣,人皮面具之下,蘇綾能看見雙眼淌下晶瑩的淚。
蘇綾依著金酸梅獎的標準,發揮奧斯卡級的拔群演技,俏皮話倒說得挺溜.
“你可以叫我艾琳了。”
羅伯特對亡妻的聲線變化毫不在乎,因為他自己也沒見過二十出頭的愛蓮娜,單單就對方的回答,他卻是一頭霧水。
“為什麼?為什麼??你不是愛蓮娜嗎!?”
“我喜歡那個女人,《福爾摩斯》裡唯一擊敗過主角的女人,她聰明但不絕頂,凡事淡定自若,瀟灑到女人都能愛上她。”蘇綾的眼神中透著篤定與認真,彷彿已經化身成了那個喜愛小說文化的中二女青年.
羅伯特連忙點頭附和,對亡妻的思念之情使然,任何事情都百依百順,“對。對……對對對!你喜歡這些,你喜歡看書。我就知道你會回來。我知道……你一定會回來。”
蘇綾已經完全取得了這可憐可恨之人的信任。
“你怎麼了?你這副模樣嚇著我了。”
她在為下一步計劃打下堅實的基礎,她看著兇犯身上染血的工裝褲,剛像是從屠宰場出來一樣,髒兮兮的襯衫還有那頭因為長久沒有保養,簡單粗暴植入頭皮的枯黃髮絲。她臉上顯露出慍怒與嗔怪的神色。
克里森先生連忙摘下人皮面具,他口不擇言地解釋著:“我每一天……都戴著它,渴望再一次見到你,愛蓮娜,我害怕忘記你的模樣,因此嗅著你頭髮的味道入睡。咒罵老天為什麼如此殘忍,要將我們倆分開。果然我的苦心經營是有回報的,我留下你所有的東西,生與死的冥河也不能阻止我們再次相見……”
兇犯正欲上前擁吻,卻叫蘇綾靈巧地躲開,步伐像是翩翩飛舞的蝴蝶。她開始循序漸進,誘導著對方一步步踏入自己的陷阱。嬉笑道:“我討厭你現在的樣子,才不想吻你。”
“那……那怎麼辦。”克里森驚慌失措,就像個失親的孤兒,他一次次在襯衫上擦拭著手,想盡量讓自己看上去體面些。
蘇綾推著兇犯的肩,卻像不受力那般言聽計從.
“去洗澡啦,趕緊去。我去做飯。”
“好!”克里森先生扔下面具,匆匆跑上樓,開心得像個小孩子。卻不知道身後的“艾琳”、“愛蓮娜”亦或是“蘇綾”,眸子裡透出的百媚千嬌之下,隱藏的眼神有多麼可怕。
等羅伯特走遠了,蘇綾繼續觀察屋內的擺設。口中唸叨個不停。
“裝修來看,愛蓮娜夫人確實是個鉅富,幾乎比得上盧浮宮藏品的壁畫,還有吊頂水晶燈這種級別的裝飾品,是個喜好浪漫的富家小姐,不過不富的話也不會鬧中二病成為喜歡殺手的人了,這點可以理解。”
整個屋子因為愛蓮娜的死,少了女主人收拾房間,已經讓羅伯特弄得烏煙瘴氣,東西亂擺亂放,還有許多動物的皮毛落在大廳的地毯上。
【愛人的死對他的打擊好比春天的旱雷,雖然在婚禮上這位殺人犯虔誠地向內心宣誓,從此金盆洗手與摯愛共度餘生。他深知自己是哪一類人,以前將殺人的“興趣”,轉化於創作之中,愛蓮娜也成了他的紅顏知己,如今光是屠殺動物無法滿足他渴望鮮血的靈魂。很快他又會重蹈覆轍,以殺人為樂。】
蘇綾伸出大拇指給播音員點了個贊。讓自己的大腦工作量解放了小部分。緊接著開始收拾房間,她回想起愛蓮娜的身高,對應所有物品擺放的位置與分類,以及使用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