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照這般想著,心隨意動,靈臺之上道道華光璀璨,頓時五彩繽紛,瑞氣氤氳。
至寶升龍鼎現出巍巍鼎身,氣息卓絕,鎮壓萬古。
然而,卻在這時,異變陡生。
女屍周身卻湧起一股凜冽刺骨的殺機,宛若實質,鋪天蓋地,甚至引得方圓十里的山林發出簌簌的落葉聲。
蘇照心頭劇震,訝異地看向女屍。
只見皎潔月光之下,女屍原本散於雪背之後的秀髮,隨風飄舞,青玉面具冷若冰霜,宛若冰玉。
蘇照面色怔忪,眸光流轉,明晦不定,看來一些東西並不是如他猜測的那般。
然而,奇怪的是,女屍的殺機懸而不落,許久,倏然,風平浪靜,再次變得安靜如初。
甚至,也不知是不是蘇照的錯覺,女屍一雙無神、茫然的瞳孔中,似有點點晶晶亮光閃爍。
“眼淚?”
蘇照皺了皺眉,不知為何,只覺一股無聲的悲傷在冷寂的寒風中彌散開來,令人心頭沉重。
蘇照強自驅散著這種情緒的感染,思忖道,這女屍……應是識得天帝的,說不得還有著莫大瓜葛。
至於二人具體是什麼關係,就猜之不透了。
事實上,對於天帝其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他都一概不知。
太白似乎也從未提起過天帝的事蹟。
就在蘇照思量之時,女屍化作一道光芒,躍入升龍鼎中。
此刻,蘇照神念察覺之中,女屍正靜靜躺在鼎中靈域之中,氣息安靜一如玄水,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蘇照默然了一會兒,嘆了一口氣,施展遁法,向著遠處的新鄭城遁去。
新安侯府——
此刻,後院廂房之中,莊詩寧正在安慰著一臉愁雲慘淡之色的丈夫——新安侯公子治。
“夫君,宮裡娘娘怎麼說?”莊詩寧一襲紅色宮裝長裙,端莊典雅。
公子治道:“已經讓司天監的人去尋了,聽說有一位仙家徇蹤追擊,卻不意被那妖怪打傷,現在還在監中全力救治。”
莊詩寧美眸閃了閃,纖聲道:“出了這樣大的事,司天監的仙家一定會加派人手,五姐她肯定會沒事的。”
公子治嘆了一口氣,憂心忡忡道:“就怕……哎……”
說著,又是一陣長吁短嘆。
有些東西細思恐極,那牛頭人妖怪,將五姐擄走,縱然救回,多半也是不會……完璧歸來的?
莊詩寧看自家丈夫憂色密佈的樣子,目光閃了閃,有心想道出實情,但突然想起和那人亂七八糟的關係,頃刻之間就打消了這念頭。
就在這時,外間有急促的腳步聲在安靜的夜中想起,一個管事行匆匆而來,臉現驚容,慌張道:“侯爺,宮裡來人了,君上讓您進宮回話。”
廂房中的夫妻二人聞言,面面相覷。
莊詩寧玉容如霜,忙問道:“宮中傳話內侍,可有說是什麼事?”
那管事搖頭道:“沒有說,但老奴想著多半是五公主的事兒。”
這並不難猜,白日裡,永清公主被自稱牛頭人的妖怪帶著,鬧得沸沸揚揚。
公子治愣怔片刻,終究是長嘆一聲,道:“詩寧,我先進宮了。”
莊詩寧臉色也浮上了一抹憂色,對公子治點了點頭。
不用說,鄭君肯定要責怪她相公沒有照料好永清公主,以致為妖人所擄。
待公子治神色匆匆在侯府下人和管事的簇擁下,離了侯府。
廂房之中,一下子空蕩蕩下來,徹底安靜下來。
莊詩寧玉容失神地看著几案之上,一盞搖曳生姿的燭臺,也不知想起什麼,忽地輕輕嘆了一口氣。
就在這時,燭火劇烈跳動幾下,明亮非常,一道少年人影在廂房中出現,讓莊詩寧心頭一凜,繼而是驚訝道,“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