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營城內
一座幽靜別緻的宅邸內,廂房之中,燈火還亮著。
心魔宗風雷雲雨四堂之一副堂主——餘思源,一襲麻衣灰色道袍,五心朝天,盤膝打坐,周身宛如不知何時,院中就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
而在帶宅院之外,捉刀警戒的軍卒,都是緊緊了衣領,打了個寒戰,似乎對這沁入心神的冰寒,頗為忌憚。
雨水淅淅瀝瀝,漸漸大了起來,在瓦片之上濺起水花,宛如真實一般。
餘思源忽地睜開眼眸,冷聲道:“不知何方同道,深夜駕臨?”
話音未落,燈火搖曳,人已出了廂房,凌於高空,神念藉著風雨,向四下綿延不絕。
就在這時,天光雲影,火光彤彤,如錦似緞,鋪陳綿延,幾乎是瞬間將整個宅院徹底包圍。
“老夫當是誰,原來是赤林宗的同道!”餘思源冷哼一聲,眉骨之下的冷厲目光,逡巡四顧,看著倏然在半空中現身的周籍和裴松二人,以及赤林宗的四五位神照境長老。
赤林宗也算是衛國的仙道勢力了,和離地琉焰宗分庭抗禮,他對赤林宗倒也有所瞭解。
目光在向其中一人看去,就有些驚異,“人道龍氣護持,原來是蘇侯當面!”
蘇照此刻著素色雲錦長衫,腰按星鴻寶劍,目光沉靜如淵,笑道:“餘道友好眼力。”
因為,擔心餘思源見著尷尬,嶽昕並沒有一同前來,不僅是嶽昕,就連安安和蠱雕、丹鵲夫婦,也沒有前來,而是統調妖兵,準備於夜攻城。
餘思源心頭凝重,面色不露分毫,冷哼一聲,身形化作一道流光,閃爍之間,向著赤林宗佈下的法禁衝殺而去。
蘇照暗暗搖了搖頭,已然施展出人道龍氣場域,裴松和周籍二長老,同樣各施神通,剿殺而去。
卻說趙去疾所在縣衙之中,原本隱在暗處警戒的心魔宗兩位神照境長老,面色微變,對視一眼,飛至高空,望著餘思源所居宅邸方向的光影波動。
“不好,有人在伏殺餘副堂主!”
“我等速速前去支援!”
二人幾乎是毫不猶豫,施展遁法,向著事發之地趕去。
而就在這時,宗營縣城城頭之上,妖氣密結成雲,遮天蔽日,不過須臾,就有大批氣勢凌厲、肆意的妖魔,乘夜而來。
高空之上,已是神照之境的蠱雕、丹鵲夫婦,率領近五千妖禽之兵,落在城頭,向著守城的晉軍殺去。
“這……”
心魔宗的二人迅速對視一眼,都是從對方臉上看出了為難之色。
當真是,屋漏又逢連夜雨。
“不管了,餘副堂主身陷伏殺之局,不可不救!”一人說著,看也不看妖禽之兵,向著餘思源所在行去。
顯然,兩相權衡之下,比起晉軍之危亡,還是心魔宗的副堂主的安危,要重要一些。
當然也是二人自知,以自身能為,也無法挽此危局。
這邊廂,蠱雕、丹鵲夫婦二人,率飛禽一族的妖兵,倏然落下,妖兵四散,見得晉卒就殺。
晉軍將校,頃刻之間,就是大亂。
而縣衙衙堂之中的晉國小司馬趙去疾,聽著將校的稟告聲,面色陰沉似水。
記室參軍畢皓道:“趙司馬,蘇侯果然用著詭謀,謀奪我軍,如今局勢危殆,是戰是走,還請司馬速速定奪!”
趙去疾目中凝重之色密佈,道:“餘仙師呢?餘仙師哪裡可有回信?”
畢皓沉吟道:“已著人去通知餘仙師……嗯,人已經回來了。”
就在這時,從二堂匆匆趕來,一個青年小校,面色帶著震怖之色,顫聲道:“司馬大人,餘仙師居所,正有仙師鬥法,卑職等不敢近。”
趙去疾長長嘆了一口氣,面色複雜,道:“蘇侯,這是苦心孤詣,有備而來啊。”
事到如今,以趙去疾對形勢的敏銳嗅覺,已然知道,這宗營縣城是守不住了。
“諸將聽令,各整所部軍兵,準備突圍!”趙去疾面上厲色一閃而逝,沉喝道。
局勢險惡,間不容髮,在遷延遲疑,說不得有身陷死地,全軍覆沒之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