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公卿進入中元殿,置身於軒敞、空曠的中元殿中,不由將頭低垂,行至丹墀之下,象牙玉笏高舉,齊齊躬身見禮。
此刻,蘇照端坐在一張朱漆螭龍金椅之上,身後是一架龍鳳呈祥的鏤空屏風,兩旁宮女手持芭蕉扇默然侍立,右手邊是手持拂塵的宦者,左手邊——徐貞頭戴鳳翅金冠,梳著精美的婦人髮髻,著一身紅白相間的華美長裙,二十五六歲的宮裳麗人,此刻盛裝華服,天香國色,宛如一株明媚嬌豔的芙蓉。
此刻的服飾和妝容,極似於華夏漢唐。
蘇照都不由多看了一眼容色煥發的徐貞,暗道,不就是敕封了個昭儀嗎,這妝容一賜下,還不捨得換下來了。
不過,別說看著好似前世央視開年大戲——唐朝古裝劇的妝容,這精緻典雅的服化道,真是讓他起心動念。
等下了朝,非要讓徐貞穿著……
“諸卿免禮。”
蘇照心思電轉,揮手之間,法力悄然施展而出,下方眾人就覺得一股輕柔的力量托住自己,有幾人就面現驚訝之色,主要是宗伯蘇賢、少宰兼任溫邑宰晏昌,御史大夫粱師古。
嗯,晏昌是在不久前,蘇照親自提拔的少宰,因為整頓溫邑周邊豪強有功,就於不久前升任少宰。
蘇照目光從左至右逡巡過一眾文武公卿,先是看向陳韶,當初順利即位多賴其力,這就不必多說,然後就落在韓岱身上。
因為前敬弘道已經告老辭鄉,於府中靜修,太宰府中事務就由少宰韓岱權署,至於另一少宰晏昌,最近則在清丈田畝,準備革新事宜。
司空範延序,先前在洪河修堤之時,已經見證過他施展過仙法,就沒有太多驚訝。
司寇陳韶同樣是面色如常,顯然並非一無所知。
事實上,在場諸位大臣,就算沒有親眼見過,但也或多或少聽聞蘇照身懷異術。
比如,常邈也因為當初安安曾至御史臺幫助偵緝貪官汙吏,再加上林林總總的一些訊息。
蘇照神情欣然,道:“孤召見諸卿,首先要通報一個好訊息,衛國六萬大軍已為我軍所破,國尉正在率領大軍,向帝丘進發。”
此言一出,一眾文武公卿頓時議論起來。
須臾,粱師古蒼老面容上現出激動之色,高聲道:“君上英睿天成,再奏凱歌,拓土數郡,聖武英明,無有過君上者。”
粱師古奉承之言既出,範延序看了一眼粱師古,心頭生出一股鄙夷,但口中同樣不慢,道:“君上雄才大略,自繼位以來,先是挫敗鄭國大軍,擴土數百里,而今又一戰再勝衛國六萬大軍,凡戰則連戰連捷,老臣縱即刻身赴黃泉之下,也當含笑了。”
蘇照看了一眼粱師古,此人是原少宰,由他的老師敬弘道推薦上來,能力平庸,一開始放在御史大夫位置上,更多的是當作牌位供奉起來。
不過,朝堂上還是需要這樣的聲音存在,以烘托氣氛,再看司空範延序,此老依然是浮誇表演不減分毫,嘴角抽搐了下,道:“此戰由國尉居中排程,前線將士效死,孤只是……做了一些微小的工作。”
其他幾位文武公卿,這時都是面有喜色,齊齊恭賀,饒是陳韶不苟言笑,此刻也眸帶笑意。
旬月之前,衛鄭兩國前南北夾攻,其實,蘇國公卿還是有些驚懼的,不過鑑於蘇國剛剛打敗了十萬鄭軍,倒也維持著信心,而且加上蘇照的連番清洗,一些公卿官吏也不敢怠慢戰事,上下轉運糧秣,無不盡心。
一般而言,勝利能掩蓋一切矛盾,縱然外有國戰,內行革新,但只要軍事勝利,就能壓制一切反對聲音。
而後,也就是三天前,危若累卵的局勢逐漸明朗,先是在南方陳兵五萬的鄭國退走,蘇國上下群臣剛剛鬆了一口氣,這輕快還沒徹底消化,不想轉眼又有了更大的驚喜。
這種輕鬆的氣氛一下子在中元殿中蔓延開來。
除卻馮匡和淳于朔二人身為武將,早已在事先得知了蘇照的佈置,故而面色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