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昊陽宗,洞虛長老!”蘇照臉色幽幽,譏諷道:“壞我河堤,洪水成災,也不知多少百姓流離失所,百姓當道嚎哭,你身為道門玄宗長老,有道全真,卻行如此卑劣之事,就不怕天譴嗎?”
金陽道人目中冰寒一片,冷哧一聲,道:“大言炎炎,逞口舌之利!”
隨著他心念一動,就見腳下洪河波浪翻湧,白色浪花朵朵泛起,波濤掀起三丈之高,幾令兩岸正在觀望的軍民、匠人為之一愣,但片刻之後,就是譁然一片。
彭紀高聲道:“二三子,這是賊道人要壞我江堤,害我軍民!你們答應嗎?”
這位禁軍驍將,已是先天境界,聲如洪鐘,此刻混合了真元的洪亮聲音,在滂沱大雨中傳至很遠,以至兩岸軍民鹹聞與之,無不面帶憤慨之色。
兩岸十幾萬軍民一起怒罵、鼓譟,哪怕是隔著重重雨幕,在嘩啦啦的暴雨掩蓋中,都傳揚了過來,幾令一旁的陳姬玉容微變,心生惴惴。
不是什麼人都能承受這種千夫所指。
“你這道人,不怕天譴嗎!”彭紀又是高聲喝道。
這時,十幾萬軍民齊齊鼓譟,“不怕天譴嗎!”
十幾萬人憤怒吶喊,在冥冥虛空之中,匯聚成一條浩浩蕩蕩的氣運洪流,忽然“咔嚓”一聲,蒼穹之中,電閃雷鳴,一道驚雷炸響,暴雨如注,似方才的一幕,與之並無關聯。
金陽道人同樣面色凝重,目光變幻不定。
好在他既已選擇以仙道神通毀壞江堤,就不怕這人道氣運反噬!
“將那銅牛之中的水行靈物取了,此物對你有大用。”金陽道人周身衣袖隨著法力灌注,鼓盪如風,一邊施展起翻江倒海之術,一邊對一旁的陳姬神識傳音說著。
陳姬從愣神中回覆過來,螓首點了點,就欲上前。
然在這時,空氣中發出清越嗡鳴之聲,驚鴻一現,白光乍然,一柄鋒芒畢露的寶劍,向陳姬立身之地疾射而來。
陳姬顰了顰眉,一手撐著大傘,一手揮動著流雲水袖,探手朝襲來的神兵利刃,屈指彈去。
食中二指彈起,蔻丹赤紅,一如硃砂。
“這可不夠看!”
指尖輕觸劍脊,顫鳴之聲還未響起,卻見劍光流溢,千千百百,陡然一轉,燦芒刺肌,陳姬原就得金陽道人護持,很少應敵,少著一些機變,就有些手忙腳亂。
好在畢竟是神照之境,纖纖素手迅速抽回,但皓白手腕上的珠鏈卻被劍氣餘威斬落,劍光陡轉,帶著珠鏈而回。
蘇照隨意看了一眼,譏諷道:“這位夫人,非你之物,最好別伸手!否則,連自己的東西也保不住的。”
“你……還我!”陳姬柳眉倒豎,惱怒道。
蘇照輕笑一聲,看著和範瀟肖似的婦人面孔,將珠鏈收起,也不理這陳姬,而是看向金陽道人,冷聲道:“道長再逆天行事,恐有不測之禍發生。”
金陽道人此刻臉色隱隱發青,冷聲道:“蘇侯,你以為區區民心人氣,貧道會懼之?若懼之,還修什麼道!”
此刻,在河堤之畔,在一群軍民之中,有著一人,眸光微動,望著蘇照方向,暗道:“洞虛境界的道人,只要不向人主出手,人道龍氣反噬就有轉圜餘地,這蘇國君侯託大了。”
若徐淳在,當會發現這人就是在溫都盤桓過一短時間的閻先生,卻也不知為何竟出現在了豐樂郡。
金陽道人這邊廂,說著,腳下河浪掀起萬丈波瀾,向江堤撞去,冷聲道:“蘇侯,貧道說到三!你若答應放人,貧道扭臉就走,若是不答應,貧道拼著反噬,也要壞你基業,削你氣數。”
蘇照一時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