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十餘天的忙碌,三萬移民總算安頓好了,接下來就是全國期待的論功行賞。
出征將士自然有重賞,留守國內的官員和為國出糧出力的貴族、平民也按功勞大小,各有獎賞。
戰利的大頭主要是奴隸,三萬夷人中,只有兩千新兵和他們的家人以戰功釋為平民,總共一萬人。剩下兩萬移民還是奴隸身份,都被分給有功國民。
鬥耆國原有奴隸佔比很高,達到總人口的四分之一,國民只有五千多戶。平均算下來,每戶都能分到三到四個奴隸。
雖然這批奴隸的質量不怎麼樣,青壯男人很少,但也能勞作,而且數量夠多,總價值很高。
各家為此戰付出的成本,翻了幾倍賺了回來,皆歡喜不已,對聶傷更加擁戴。
那兩萬奴隸一路渾渾噩噩,還以為自己也和新兵家屬一樣,可以當平民。結果到了被瓜分的時候,才知道自己是奴隸,頓時譁然。
已經進了狼窩,反抗是不可能的,於是便都哭喊咒罵聶傷欺騙了他們。
聶傷沒有絲毫愧疚之心,他在東萊之地說的明明白白,只有立下戰功之人和家屬才能恢復自由身。其他夷人,依舊是俘虜身份,俘虜是戰利品,是沒有人權的。
出現這種情況,不是夷人傻,而且他們真的不清楚情況。
移民有數萬之眾,聶傷當時許下的承諾,只有土罐部的少數人聽清了,其他人都是透過口耳相傳知道這個事情的。
夷人見識有限,沒什麼辨識能力,傳著傳著就變成了大家都可以去鬥耆國當平民。
這其中既有新兵家屬的惡意誤導,也有鬥耆軍士卒的有意糊弄。總之,所有夷人都信了這種說法,加之一路上好吃好喝,更是確信無疑,安心隨隊遷徙。
結果就是上了大當,全部怨氣都撒在了那個無恥的聶侯身上。
鬥耆國人見奴隸詛咒自家國主,都怒了,紛紛上前要毆打這些沒有規矩的新奴隸。
聶傷止住眾人,招來幾十個夷人新兵和他們的家屬,當著兩萬奴隸的面,讓這些人把事情說清楚。
新兵面對悲憤的同族熟人,都羞愧的低下頭,把聶傷的話原原本本複述了一遍。
奴隸們得知原來是自己聽錯了,稍微一想就都認為是有內賊故意傳的假訊息。仇恨、嫉妒之情頓時填滿胸膺,又把惡毒之言又都噴到了新兵的頭上。
不管怎樣,他們的命運是改變不了的。在利刃的威脅下,棍棒鞭子的抽打下,最後都灰心喪氣,絕望的等待命運的安排。
一個個奴隸被人帶走,跟著他們的新主人回到了新家,從此開始為人驅使的勞作生活。
很多奴隸不甘心,不斷嘗試逃走。可惜鬥耆國地形封閉,還有層層關卡,無數民兵在巡查,幾乎沒人能逃出去。
隨著時間的流逝,奴隸們慢慢都麻木了,每天除了勞動就是睡覺,悲慘的活著。
不過相比其他方國,他們落在鬥耆國算是很幸運了,因為鬥耆國的血祭之俗已經淡化了。
國主聶傷用各種手段壓制這種行為。現在在鬥耆國,血祭是被人鄙視的行為,只有極少數貴族在偷偷搞。所以奴隸們不用再擔心被宰殺。
而且鬥耆國的奴隸是可以透過立功贖身的。不只是戰功,其他方面只要於國有功,比如,情報、技術等特殊貢獻,也有可能脫離奴隸身份。
當然,除了戰功,立下他種功勞的可能性很小。只能指望男人們立下戰功成為平民,然後再賺夠財貨和主人贖回自己的家人。
消化了三萬奴隸之後,鬥耆國的國民和奴隸比例達到了恐怖的一比一。而且一大半人都是外來的新人口,老斗耆國民只有不到兩萬。
這樣的人口結構,是非常不穩定,哪怕官府的管理很強,內部也面臨著極大的壓力。
好在鬥耆國制度先進,政治清明,國力蒸蒸日上,不論新老國民都有很強的向心力,才維持住國家不散。
而聶傷就是這種向心力的核心,只要他的威望仍在,就沒人敢作亂。
為了釋放壓力,官府大張旗鼓的舉行儀式,正式宣佈八百參戰奴隸解除奴隸身。一些立下大功者,還成為軍官,甚至得封領主。
兩千夷人新兵也得到了平民身份,和家人一起被分配到了各縣鄉。
然後又對所有奴隸宣佈了立功贖身政策。
有前者作榜樣,奴隸們有了希望,不再亂想著造反、逃跑、搞破壞,都把心思放到了立功一途上。這才是最有可能實現的途徑。
官府又在刑部設立了奴司,專門處理奴隸相關事務,為奴隸宣講政策,勸說各家善待奴隸,調解主人和奴隸的衝突,安撫奴隸情緒等等。
如此超時代的理念,自然是聶傷想出來的,放在奴隸社會簡直無比違和,也不為人所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