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傷沒有在劍舍多呆,只和離角接觸過之後,便直奔荒院,伏到井口叫了兩聲,沒多久,阿木出現在水面上。
這段時間,世子秧搞起了鹽泥生意,守井族物資奇缺,當然同意了這筆無本錢買賣,於是雙方開始頻繁交易。
阿木也成了守井族人的代理人,整天兩頭跑,地面話的聽說也越來越流利,社交恐懼症都輕了不少,他現在幾乎每天都待在水井裡等訊息。
聶傷對阿木囑咐了一番,阿木聽到他話,一臉震驚。不過他是個老實人,知道自己只是負責傳話運送東西的,也不多嘴,直接潛入水中走了。
“但願能說動他們。”
聶傷輕出一口氣,稍微歇了歇,又急忙往不遠處的畜院而去。
從畜院門縫裡鑽了進來,聞著熟悉的糞便臭味,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心裡湧起了一股久違的親切感
一個多月沒來過畜院了,似乎什麼都沒變,不對,乙棚那邊發生了一些變化。之前破爛的圉棚,也已經修葺過了,草頂上抹了厚厚一層泥,終於不擔心漏水了。
看來牛蚤那貨絕對是個禍害啊,自己把他弄走,的確造福了乙棚的賤奴。
聶傷來到甲棚牆邊,把土牆上的樹枝輕輕拔掉幾根,悄無聲息的翻了進去。
記得眇老和烏鼬幾個都睡在門口位置,床鋪比其他賤奴寬大的多,他找到眇老,慢慢躺在他身邊,沒有一個賤奴察覺到有人進來了。
賤奴們白日很累,晚上都睡的如死豬一樣,打雷都驚不醒,何況聶傷的這點動靜。
聶傷用一隻手按住眇老的腦袋,在他耳邊悄悄說道:“你沒有做夢,我是聶傷,來找你了,不要叫,不要驚動其他人。”
眇老一下驚醒了,他人老成精,只是睜開眼睛,並沒有動,更沒有叫嚷。
聶傷又在他耳邊說了幾遍,眇老確定自己是清醒的,這才慢慢轉過頭來,看著眼前的聶傷,又驚又喜。
“不要說話,聽我說。”
他在眇老耳邊說了一番話,繼續躺著。
眇老卻又起身,相繼把烏鼬、大癩和廚叫醒,對三人說了幾句,三人驚訝的看向躺在一邊的聶傷,都使勁揉著眼睛,簡直不敢相信。
聶傷衝他們招了下手,三人忙挪了過去,五個人腦袋對腦袋的圍成一圈,竊竊私語起來。
不一會,聶傷起身,對幾人揮揮手,翻出圉棚,插好了樹枝,再次消失在閃電暴雨裡。
安靜的圉棚中,眇老四人無聲的對視著,八隻眼睛在黑暗中發光。
……
返回山裡時,聶傷沒有打算再翻山,而是來到山腳的軍營外,準備趁著大雨和黑夜潛過軍營和山口哨卡。
他正觀察著,就聽到軍營裡一聲尖叫,接著又是一個人吼聲震天。整個營地都被驚醒了,士兵們紛紛走出遮雨棚,卻不知怎麼回事,都亂哄哄的嚷著。
聶傷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瞪大眼睛仔細看著。忽見一個矮小的黑影在人群和棚間一躥一停的移動著,那人閃的太快,時而疾奔,時而又慢條斯理的走動,從士兵身邊不停經過,竟然還沒有一個士兵察覺到他不對勁。
那人剛走出不遠,又一個火紅的人影帶著幾個壯漢從後面衝進了人群,那火紅人影同樣矮小,吼叫連連,挺著一杆矛,直追前方那個閃動的黑影。
前方的黑影極是狡猾,就在人多處鑽來鑽去,在亂棚中繞進繞出,身影飄忽不定。
後面追殺的紅色人影跟在後面追了幾圈,最後竟然失掉了黑影的蹤跡,不禁大怒,發了狂似的的驅趕身邊計程車兵,又命人把遮雨棚子一個個都挑翻了。軍營裡被他攪的一片狼藉,可是再也不見那個黑影。
“啊!混蛋刺客!有膽別逃!”
紅色人影仰頭怒吼,聲音尖細,聶傷聽的出來,原來是那李哪吒。
“呵呵,熊孩子,就知道嚎。”
聶傷笑了笑,眼睛卻一直沒有離開那個黑影。
他見那人閃出了軍營,在林間高低起伏,直往國中而去,急忙追了上去,一下跳出樹叢,攔在了那人前面。
對面的黑影吃了一驚,卻沒有抽劍備戰,而是扭頭就往林子裡鑽。
“你不是守著小候嗎,怎麼在這裡?”聶傷喝問一聲。
黑影一下停住了腳步,轉過身來看清了聶傷的面貌,臉上浮現出來喜色,急忙上前幾步叫道:“傷,你也還活著?“
原來正是那陰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