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夜時,天氣越來越悶,烏雲在頭頂堆積,忽然一陣涼風颳過,氣象劇變。
“轟隆隆隆!”
“喀——嚓!”
一道電光閃亮了整個世界,緊接著又有暴雷在天上炸開。
“嘩啦啦啦……”
瓢潑大雨隨即落了下來。
“天助我也!”
聶傷心中大吼一聲,急忙從林子裡出來,藉著大雨的掩護,悄然往小候莊園摸去。
那些難纏的守夜犬總算閉嘴了。
它們不懼風霜雨雪,哪怕暴雨裡也能察覺到周邊的細微動靜,唯獨害怕雷電。這種天氣中,所有的狗都縮在窩裡瑟瑟發抖,哪裡還顧得上看守院落。
劍舍的牆很高,大雨中難以翻越。聶傷便從前院翻牆而入,穿過院門,來到劍舍門口,看到一旁的守衛房間裡,正有兩個士兵驚懼的跪在席子上磕頭,祈禱天帝不要再發雷霆之怒。
聶傷躲過他們,踩著大門翻到劍舍內,貼著牆快步走到離角的房間門口,從門縫裡看一下,離角也在跪拜磕頭。
他用匕首插入門縫,抬起門栓,輕輕推開門,再合上,離角一點都沒有察覺,還在唸念有詞的磕頭。
聶傷一步跨到他身後,突然勒住他的脖子,把嘴緊緊捂住。
“噓,不要吵,是我,聶傷。”
離角驚的魂都飛了,掙扎了幾下,聽耳邊的聲音,才漸漸平靜下來。
聶傷輕輕放開他,離角無力的靠在牆上,使勁擦著嘴巴罵道:“你來就來,為什麼要用你的髒手捂我的嘴?”
聶傷蹲在他面前,不和他廢話,問道:“你是否已經效忠仲喜了?”
離角不說話了,羞愧的點頭,低聲道:“小候和秧世子已經死了,我們還能怎麼辦。”
“他們沒死!”
聶傷低喝道:“不要聽仲喜等人胡說,小候和秧世子活的好好的,熊女現在正守在他們身邊呢。”
“啊,他們、他們真的還活著?”
離角驚喜的叫了一聲,又呸了一口罵道:“仲喜和渠乙那兩個鳥人,原來是騙我們的。”
聶傷抓住他的衣襟把他拉了過來,正色問道:“離角,小候很快就會殺回來,需要我們的幫助,你願不願意幫他?”
離角笑道:“說不願意,你會立刻殺了我嗎?怕我會去告密?呵呵。”
他開啟聶傷的手,怒道:“你小看我離角了,我雖然是巫醫,不是鬥士,但也是劍舍一員。我不怕死,更不會出賣兄弟!”
“仲喜和渠乙毒打虐待我們這班兄弟,我早就恨不得手刃了他們,只不過沒有主人,我不知該如何才對。既然小候還在,那我便無顧慮。離角對神農發誓,願助小候,攻殺仲喜!”
“好!好兄弟,我果然沒看錯你。”
聶傷高興的捶了他一拳,又道:“光你我二人不行,還得召集更多的人,你認為哪個可信?”
離角思索著道:“渠乙剛來接手時,態度極為惡劣,把我們當豬狗一樣羞辱,大夥都不願屈服於他,後來得知主人已死,眾人才不得不低頭。不過還有幾人,依然不服渠乙,剛才被毒打一頓,在大夥的勸說下才屈服。”
“大將那廝不是好人,第一個就站出來投靠了渠乙,還有他親近的兩個人。其他人按說都可信,不過我也說不準。最後捱打的幾個,花面、大黑牛、肥豚,虎和蛟,他們絕對可信。”
聶傷考慮了一下道:“你挨個去找他們,告知此事。再告訴他們,事成後小候會釋了我們的奴隸之身,有功的更會成為封臣,有自己的封地,從此成為貴人。”
“這幾日,你們就要暗中做好準備,起事之時,會有人來找你要傷藥,那便是發動的暗信,你們得了信,立刻動手殺人!”
“好的,知道了。我這就去。”
“不急,現在去很容易驚動其他人,明天白天再告知他們就行。”
聶傷囑咐完,拍拍離角的肩膀笑道:“你的爛醫術真該提升一下了,這次的事如果辦成了,我就想辦法帶你去見葵婆,讓她好好教教你。”
離角搖頭苦笑道:“我有些懷疑,自己到底有沒有做巫醫的天賦,不敢見葵婆前輩,怕被她嘲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