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到了白毛刑滿釋放的日子,聶傷擔心巫師會先他一步到荒院,腳下如風,心急火燎的往荒院趕。
那家奴跟在他後面小步跑著,惱火的大叫:“喂,你跑這麼快作甚?”
聶傷這才發現自己走太快,把這鳥人甩的跟不上了,急忙放慢腳步,隨便口編道:“趁天早,那東西還沒睡醒,我好辦事,晚了又得躲著她,耽誤好長時間。”
“嗨,今天不用急。”
家奴氣喘吁吁的趕了上來,神色輕鬆的抖抖肩膀說道:“告訴你個好訊息,巫祝們昨天晚上就把那怪物放走了,還在井邊下了咒,以後它再也不敢出井了,你放心進去好了。”
“啊!?”聶傷心頭一緊,“怎麼半夜就過去了?竹筒還沒取回來呢,會不會發現我做的事?”
想到這,他頭上的汗水就冒了出來。
一個鄙賤的賤奴,膽敢破壞巫師的安排,真要被發現的話,後果可想而知。
巫師們已經展開調查了吧?簡直太好查了,不用費力就能查到他的頭上。
“若是晚上就開始查的話,我現在就不會站在這了。要是天亮了再查……我也沒有多長時間可活了。唉,但願沒被發現。”
“彆著急,咱們慢慢過去就是了。”家奴神態很是悠閒。
“哦哦,慢點走。”聶傷嘴上應付著,心下更急,恨不得立刻飛到院子裡去。
好不容易走到林外,家奴還是不過去。聶傷飛奔而至,一進門就看到院裡一片狼藉,棚子已被拆的七零八落,到處散落著蒿草,白毛確實不見了。
他來不及細看,急忙跑到樹下,掀起地上覆蓋的蒿草一看,土坑表面似乎沒有人動過,卻不知裡面有沒有埋竹筒。
“希望東西沒被發現。”他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直接用手挖土,刨了幾下就碰到了下面硬邦邦的東西,趕緊抓出來一看,正是兩支竹筒!
“呼!”聶傷渾身一鬆,坐倒在地上,心臟仍在急跳。
這兩天救助白毛的事他做的輕鬆,卻忘了其中的巨大風險,一旦事發,絕對會落個慘死的下場。
“太大意了。”
他擦掉頭上的汗水,把土坑填好,這才有心情觀察周圍的痕跡。
看地上的腳印,只有三個人,好像都是男人。一個鞋底平坦的腳印在圈外,應該是穿著布鞋或者皮鞋的貴族,很有可能就是那個巫師渾。
兩個穿草鞋的到了樹下,腳印圍著枯樹轉了好幾圈,可能是在松銅鏈,枯樹下的腳印卻很少,也就是說,他們並沒有在樹下尋找過。
其中有個纖細的小腳印也雜亂無章的到處都是,還在地上留下許多劃痕。再檢查枯樹,樹幹上也有爪印,地上扔的樹枝有一些都被大力折斷了。
“遮陽棚不像是來人拆的,他們的腳印都沒怎麼靠近樹,也沒必要費力拆個沒用的棚子。”
“唔,這麼說來,遮陽棚是白毛自己拆的!”
聶傷分析了一番,很快明白了白毛的用意,“她見有人來了,為了不暴露我,故意裝作發狂的樣子,拆了棚子,蓋了土坑,順便抹去我可能留下的痕跡。”
“嘖嘖,了不得啊!”
他由衷的讚歎一聲,不是什麼人都有這種智慧的,“此女智商真的很高啊!那些說她不是人的,智力可能還不如她,哪來的自信否定她為人的身份?”
“晚上黑燈瞎火的,又被白毛擾亂了一通,那巫師肯定沒發現什麼不對。”
聶傷總算把提著的心放回了肚裡,拿著東西來到井邊,把籃子裡的物件倒下去之後,就伏在井口,將頭整個伸了進去,眼不眨的盯著水面。
不一會,井水果然動了,還是那雙大手,扔了一條魚上來。
聶傷把頭微微一側,躲過飛魚,理也沒理,繼續觀察。大手下去之後,水面漸漸平靜如鏡,再無一絲波動。
直等了五六分鐘,再不能耽擱下去時,他才從井裡拔出頭來,看看院子裡熟悉的環境,唯獨少了一個白髮女孩,心中悵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