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則死,當殺則殺。我非菩薩,不需慈航普渡。七級浮屠?我正要找佛門和玄門有事呢。”畢雪痕冷哂道。
“可是,這些人也罪不至死啊。”龍淵看了看地上的死屍,說道。
畢雪痕冷笑一聲,斜眼望向腳下的死屍,鄙夷道:“機關算盡,只為了啖一口狼心湯水,死有餘辜。”
隨後他又看著龍淵,語氣冰冷地說道:“這些蒼狼就該死了?可笑。”
龍淵被問得啞口無言。
“這種人欺壓良善,草菅人命你又知道了?我說這種人留在世上除了造糞就沒有別的意義,你說呢?”
龍淵一時沒有什麼話好回應,他方才是見華服老爺將死,心裡才有了憐憫之意。確實沒有考慮其他,諸如這樣的人該不該救。
周圍響起了蒼狼的低吼聲,龍淵見到群狼對他有著滿滿的敵意,個個齜著獠牙,讓他心裡生出一陣怵意,之前他就差點死在這群蒼狼的手中。
“這群蒼狼著實厲害,智慧極高,恐怕日後傷人不淺。”龍淵小聲說道。
畢雪痕聽罷面無表情地說道:“這群狼至少十年沒出過這座密林,晝伏夜出,根本不曾傷過人類。它們的靈性非同類可比,若不是你執意與之為敵他們也不會傷你。”
“你怎麼知道它們沒有傷過人?”龍淵疑惑道。
“我從小在狼群中長大,這群蒼狼和我有很深的淵源。”畢雪痕淡淡回應。
“它們對你有很大敵意,想過山,不,想活命就跟著我。”畢雪痕撫摸著狼崽的頭,狼崽反身撥玩他的指節,自得其趣。
龍淵聽到畢雪痕的話雖然有些不悅,但也沒有辦法,現在他已經在狼群的中央,被這麼多蒼狼盯著,想要安然離開已經不可能了。
“多謝閣下,還不知道兄臺的名諱。”龍淵抱拳行了一禮。
“畢雪痕。”
畢路痕起身向蒼狼首領嗷嗚幾聲示意,首領狼頭輕點,又看看龍淵低吼一聲。
龍淵下意識地退了一步。
“他們不會敵對你了,不過你最好跟著我走。”畢路痕對龍淵沒有什麼好的語氣。
龍淵感覺畢雪痕對他似乎沒有什麼好感,不過也沒多在意,只是心裡有點疑惑。
蒼狼首領對著周圍的狼群吼叫幾聲,幾隻蒼狼跑到周圍死去的蒼狼屍體旁,以爪刨地,不多時便刨出了幾個土坑,隨後這幾隻蒼狼竟然將死去同伴的屍體掩埋了起來。
龍淵見狀頗為震驚,心道:“這群蒼狼當真跟成精了一樣。”
“走。”畢路痕道。
蒼狼首領與狼群在前引路,母狼叼著另一隻狼崽的屍身隨著首領一道離去。
“這群蒼狼……身上好像有武門弟子特有的真氣。這是怎麼回事?”龍淵問道。
畢路痕沒有回答,跟隨著狼群行去。
龍淵見畢路痕沒有答話,也不再多言。
走了半個時辰後,東方漸漸泛起魚腹般的白。
龍淵跟著畢雪痕與狼群到了山頂,山頂樹木不如密林中繁盛,有著一片空地。空地中坐落一間廬舍,已經破敗不堪。
龍淵跟著畢雪痕來到廬舍前的一座墳塋邊,身後的蒼狼在墳塋周圍端坐齊整,而後對著墓碑作揖。
墳塋前的墓碑上是坑坑窪窪的爪印。
畢雪痕表情凝重夾雜著一縷感傷,一如弔唁長者一般。
龍淵問道:“這裡怎麼會有一座墳冢,還有塊碑,如此人跡罕至之地怎麼有人掘墓於此?”
畢雪痕指著墓碑道:“這是狼族的文字,上面寫的是‘狼人袁歿之墓’。”
“狼也有文字?世上真有狼人?”龍淵睜大了眼睛。
“狼人是山犭軍的後裔,也是旱魃之後。洪荒時代,有人類遇見山犭軍,身中其毒便會成為狼人,逢月圓夜,便可能由人形化為狼,殘忍嗜殺。”畢雪痕頓了頓道,“月成銀盤,血流載船。”
“那袁歿一定是個十惡不赦的人了,恐怕也殺了不少無辜的人吧。”
畢雪痕瞥了瞥龍淵,嘴角微動,有絲嘲諷的意味。他道:“殺了人便是十惡不赦麼?你是三歲小孩嗎?你看事情是不是非黑就是白,聽點看點雞毛蒜皮的資訊就能判斷一個人的善惡?覺得只要做了善事的人就跟佛祖一樣,大愛無疆,是天大的好人?然後你又非常佩服,巴不得去握著做了善事的人的手,不住地說‘好人啊,俠士啊,功在當代,利在千秋啊,流芳百世啊,萬古留名啊’。”
畢雪痕本來一本正經,但在說這段話的時候,他故意作與人握手狀,兩隻眼睛都放著晶瑩的光亮,甚是誇張。
龍淵聽了這話,心中萬分羞愧,一時憋不出什麼話來反駁。當初在風乂山莊他就是以為周暢是個義士,為其鳴不平。在遇到碩鼠的時候聽他們說個偷字就拔劍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