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還不打笑臉人呢,更何況是王謐這樣面容姣好,體體面面的一個貴公子。
誰看了他這一副好相貌,外加客套的好脾氣,也要多給他幾分薄面。
符飛能在第一時間認出王謐,並且對號入座,還知曉他的官職,王謐並不感到奇怪。
他們也不是第一次來到徐州城下了,此前,氐秦的將領也反覆到徐州城內和符飛交涉,對晉軍的訊息,他們肯定透露了很多。
知道他王謐的身份,並且知曉他的長相,這都是很正常的。
不正常的在於,符飛的反應。
按理來說,他把自己的屬下推到前面,冒充自己,肯定是想觀察局勢,不要太早現身。
說不定還存著把屬下當做替罪羔羊,自己能想個辦法脫身的那種念頭。
可是,當王謐一眼認出他,並且叫出他的名號的時候,符飛的表現卻很是平靜。
這就說明,他已經做好了會被晉軍很快認出的準備。
這個人,果然也是深不可測。
王謐也打起了精神,準備應戰。
而這時,符飛在將王謐上下打量一番過後,終於再次開口。
“王侍郎,你剛才所說,確實是一條妙計,但是,你怎麼知道,老夫心中所想,就和你一樣呢?”
“我徐州兵多將廣,且城池堅固,要戰也不是不能戰。”
就算是要談和,也先要把調門喊起來,這就是符飛當前的策略,他當然是不想打的,但是,要讓對方答應自己的條件,那就必須要展示實力。
用現代的話,那就叫秀肌肉。
王謐頷首,輕輕笑道:“符將軍所言,晚輩當然都知道,徐州城易守難攻,一直以來都是南北雙方爭奪的焦點,我軍大戰之後已經有些疲敝,如果硬打,也不見得就能佔到便宜。”
“但是,符將軍也知道,我軍既然能夠順順利利的拿下鄴城,想必戰鬥力也是相當可觀,徐州城雖然也是重鎮,但如果我軍全力應對,也不見得就拿不下來。”
“一旦我軍取勝,或者是將氐秦的部隊困在城中,那麼最後倒黴的也一定是秦兵。”
“如今,氐秦內部及及可危,不必我刻意提起,符將軍也比我更清楚,對於符將軍來講,儲存實力才是當務之急。”
“符將軍總不想和我軍硬拼,最後耗損的都是徐州城的將士吧!”
在分析了晉軍的劣勢之後,王謐當然不會忘記給符飛也送去一些溫暖。
雖然這個老頭子不承認,但是,相比晉軍,氐秦的境遇才是最困難的。
而且這種困難,不只是晉軍知道,氐秦知道,就連鮮卑人、羌人也都清楚的很。
人人都在等著氐秦的勢力徹底崩盤的那一天,他們再衝上來,分而食肉。
多年以來,南北之間戰亂頻仍,幾大勢力之間,相互仇恨,只要有機會把對方踩死,甚至都不惜犧牲自己的利益。
這股仇恨,可以說是比山高,比海深,相當的深刻。
一旦徐州城陷入危機,可以想象,對面的大晉不會坐以待斃,輕輕鬆鬆跨江而來,他們不會介意給符飛再添上一鏟子土。
而那些對徐州城虎視眈眈的其他部族,當然也不會介意在這個時候參加亂戰。
到時候,別人能不能佔到便宜不知道,倒黴的卻肯定是符飛,是徐州城!
於是,三言兩語之間,王謐就戳中了符飛的痛點。
這正是他擔心的,一旦出現這樣的局面,別說是徐州城了,就是他這條老命還能不能留得住都是說不準的。
於是,既然晉軍都已經把話說到這個地步了,符飛也不好意思繼續為難他們。
看來,只能是安安分分的坐下來,談一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