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一位像神仙一樣的大叔,”穆小樓高興起來,給穆紅錦比劃,“個子很高,穿著件白衣裳,他好厲害,我當時被人抓著,他一出現就將那把刀給打翻了!他有一把劍,他還揹著一把琴。”
穆紅錦的神情漸漸僵硬起來。
禾晏心中叫苦不迭,只希望這位小祖宗就此住嘴,可別再繼續說了。穆小樓卻好像對柳不忘頗有好感,說到此處,眉飛色舞,恨不得將自己知道的全都告訴穆紅錦。
“他還會彈琴,彈了琴給我聽,就是祖母你常常彈的那一首曲子。可是他彈的比你好多了,他說那首曲子好像叫、叫《韶光慢》。祖母,為什麼我從未聽過你說起這首曲子的名字,它真的叫這個名字嗎?”
穆紅錦看向穆小樓,慢慢開口,聲音乾澀,“你既然見過他,可知道他的名字?”
“我問過他了,”穆小樓回答:“他說他叫雲林居士,不過我聽他們都叫那個人柳師父。你應該問他,”穆小樓指了指肖珏,“雲林居士好像是他的師父,我聽見崔中騎問了。”
穆紅錦看向肖珏:“是嗎?”
禾晏緊張的手心出汗,聽得肖珏答道:“是。”
宴廳裡莫名的沉悶了起來,穆紅錦沒有說話,只是倚在塌上,連穆小樓都沒有注意,她目光漸漸悠遠,彷彿想起了遙遠的回憶,眼中再也容不下他人。
禾晏心道,看這樣子,穆紅錦與柳不忘不僅是舊識,只怕淵源還不淺。
不知過了多久,穆紅錦才回過神,淡道:“我知道了。”
沒有說要再見一面,也沒有詢問柳不忘的訊息,彷彿這個人只是一個路人,聽過名字就忘了。她的神情重新迴歸平靜,有那麼一瞬間的沉鬱也盡數散去,似乎又回到了初見時候那個高高在上的,不近人情的王女殿下。
她若是追問還要好些,就這麼放下,反倒叫禾晏生疑,心中彷彿有隻不安分的貓兒在不斷地抓撓,終於忍不住,問道:“殿下和雲林居士是舊識麼?”
肖珏瞥了她一眼,目露警告。
禾晏不管,柳不忘也算她的親人,如今總算能夠窺見一點柳不忘過去的影子,怎麼能就此放棄。況且穆紅錦的神情……至少和柳不忘不是仇家吧。
穆紅錦沒料到禾晏會突然這麼問,看向禾晏,禾晏大方的與她對視,半晌,穆紅錦笑了,道:“肖都督,你這屬下,膽子是真的很大。”
肖珏目光清清淡淡:“殿下海涵。”
“本殿這還沒說什麼,你也不必著急忙慌的護短。”穆紅錦微微一笑,“只是這問題,許多年沒人敢這麼問了。”
禾晏心中奇怪,難道真是仇家?
既是仇家,柳不忘怎麼會對穆小樓這樣好?畢竟穆小樓和穆紅錦生的實在太像,對著一張像仇家的臉,怎麼也不會溫柔起來吧。
“其實告訴你們也沒什麼。”穆紅錦淡淡道:“本殿很多年前,還未出嫁的時候,曾有一次,從王府裡偷跑出去。”她看了穆小樓一眼,溫和道:“就如昨日的小樓。”
“不過本殿運氣很好,沒有遇見歹人,反而遇到了一個剛從山上下來的少年。”
她一雙美目盯著遠處牆上的彩繪,畫的好似少女坐在花樹下編織花環,大塊桃粉色鮮豔妍麗,一如當年的春日。
“本殿心中傾慕這少年,便纏著他,藉著身無分文無處可去的藉口跟在他身邊。”
穆小樓亦是第一次聽聞祖母當年之事,有些訝然的瞪大眼睛。
“本殿是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自然是抱著十分真心。不過那少年已經有了心上人,並不喜歡本殿,待本殿也十分冷淡。父王告訴本殿,親事已定,不日後成婚。本殿便求那少年帶著本殿離開。”
禾晏驚訝的說不出話來,蒙稷王女果真是個膽大的,竟然敢婚前私奔。
“約定的當日,他沒有來。”穆紅錦淡淡道:“本殿被父王的人找到,回到濟陽成了親。”
“後來,就沒有與他見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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