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桌上的茶杯被禾如非猛地拂到地上,他站起身來,看向牆上的長劍。青琅蒼翠清幽,發出淺淺光澤,他狠狠扯了一下嘴角。
回來了……他也不怕。
……
接下來的一日,飛鴻將軍府上鬧賊了的事傳的沸沸揚揚,但一直都沒能找到賊子落腳何處。整個朔京城雞飛狗跳,好不熱鬧,禾晏倒是難得的過了一天輕鬆日子,只在家裡喝茶睡覺,看的青梅都有些詫異。
到了兩日後,這天夜裡,天早早的黑了,外面沒有下雪,難得是個晴夜。禾晏梳洗完畢後,打算與肖珏出門。
之前在夜探禾府過後,肖珏曾對她說過,今日是他生辰,要禾晏陪他一道去夜市。約好了在家門口見面,估摸著時候不早,禾晏也該出門了。
青梅給她挑了一件銀紅色的彩繡藤文小衫,下罩同色的軟煙羅織錦長裙,又精心梳了個百花分髾髻,髾尾垂於肩上,倒是顯得可愛了幾分。禾晏在鏡子前左右端詳了一番,頗不自在,“這穿的也太過花哨了一些,今日是肖珏生辰,不是我生辰,何必如此隆重?”
青梅一邊往她耳朵上戴一對珊瑚耳環,一邊笑著道:“可是姑娘,你是要和肖都督去逛夜市啊。夜市上那麼多人在,肯定會認出你們二人。當然得隆重一些,畢竟要出去給人看的。”
禾晏擋住她試圖還給自己腦袋上繼續插釵的動作,“行吧,這樣就好了。我看時辰也差不多了,我先走了。”說罷,便要去取放在箱子上的那件兔毛披風來。
這披風是原先的禾大小姐箱子裡的,在大小姐的衣物中,唯有這一件看起來素淨一點,禾大小姐大概不太喜歡這件披風,所以被壓在了箱子底下。但這是禾晏能找到的最暖和的一件了。說起來,剛醒過來的時候,禾晏瞧著大小姐的身體柔柔弱弱,一陣風就能颳倒,可在她的箱子裡,卻全都是薄如蟬翼的衣裙,似乎從不過冬天似的。
禾晏拿起披風,正要披上,被青梅一把奪了過來。
“你幹什麼?”她莫名其妙。
“姑娘穿身上這件就行了,這披風還是別拿了吧。”青梅看了看手裡的兔毛披風,“這件已經很舊了,穿起來略顯臃腫,夜裡燈火之下,不襯人。”
禾晏無言片刻,“可不穿的話會冷啊!我就穿這件裙子出去,會被凍死。我總不能為了好看連身子都不顧了吧。”
可一向好說話的青梅今日卻十分執著,“不行,姑娘,好看和冷之間,當然是好看更重要。況且你要是自己穿暖和了,讓肖都督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
“你想啊,”青梅循循善誘,“你倆不是去夜市了嗎?肖都督定然會穿著外裳,姑娘你越冷,正好顯得你柔弱需要人照料,肖都督一看,心疼了,就會將自己的外裳脫給你穿上,對你們之間的關係必然大有進益。”
禾晏一聽,匪夷所思的開口:“這什麼歪理?他若把衣裳給了我,他不也會冷嗎?合著我倆必須得凍壞一個,什麼仇什麼怨啊?”
“這怎麼能算是歪理呢?”青梅振振有詞,“天下間的男子,多會憐惜柔柔弱弱的女子。姑娘你什麼都自己來,肖都督豈會意識到你需要照顧。您別不信,這可是赤烏侍衛親口告訴我的,他既是男子,又是肖都督的近侍,肯定很瞭解肖都督,就照他說的做,準沒錯。”
禾晏:“……”
赤烏有病吧?成日不去幹別的就去琢磨這個?青梅好好的一個丫頭都被帶偏了。肖珏是那種憐香惜玉的人麼?君不見當年山上狩獵,多少姑娘家穿的薄薄的來觀看,往肖珏身上生撲的沒有十個也有八個,也沒見肖珏把他的貂裘給誰穿。
“你這都是無稽之談,胡說八道!”
青梅把禾晏往門外推,“反正姑娘您今日不能穿這兔毛披風出去,您就聽婢子的一回。”
“啪”的一聲,門被關上,險些撞上了禾晏的鼻子。禾晏對著這門真是哭笑不得,不過眼下時辰也不早,要是等下禾雲生下學回來,要是知道禾晏夜裡與肖珏一道出門,又是少不了一通吵鬧。禾晏想了想,也罷,她這身子骨在涼州衛風吹雨打都受住了,也結實的很,不至於風一吹就倒,如此,一夜應當無礙。
思及此,便抬腳出了門。
好巧不巧,剛一出門,一輛馬車就停在了門前。飛奴做車伕已經做得得心應手,肖珏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他今日穿了一身暗藍繡蟒紋的錦袍,外罩黑色狐皮披風,檀木簪,墨黑長髮垂在肩頭,格外風流昳麗,看過來的時候,燈火襯的鼻樑筆挺,薄唇分明,一雙眼睛如秋水般動人。
禾晏吞了吞唾沫,事實上,以自己的姿色,與肖珏同時站在此處,只怕眾人憐香惜玉的也不是自己。
青梅實在是多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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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定理:一般過生日,就會有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