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的臉近在咫尺,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與對方的距離近的過分,肖珏微微側頭,嘴角微微一翹,道了一聲:“嗯。”
……
肖珏夜裡將禾晏送回府後,已經很晚了。禾晏乾脆上塌好好睡了一覺補眠,待醒過來,已經是晌午。青梅做好了午飯,禾晏揉著惺忪的睡眼坐到桌前,拿起筷子問:“青梅,今日外頭可有什麼新鮮事?”
青梅正幫著禾晏盛湯,聞言驚訝的開口,“姑娘,你怎麼知道外頭出事了?一大早奴婢看您睡得香沒敢叫醒您,去街上買菜的時候聽說,飛鴻將軍府上昨天夜裡遭賊了,飛鴻將軍屋中有名貴器物遺失,如今城門已經封了,官府正在四處搜查可疑人士呢。”說罷,她又自顧自的唸叨,“可是世上怎麼會有這般膽大的賊子,居然去飛鴻將軍府上偷盜,這不是自尋死路麼?”
她並不知道,那個膽大的賊子正坐在桌前,不慌不忙的喝著碗裡的熱湯。
禾晏只要一想到現在禾如非慌張的如無頭蒼蠅的模樣,心中就爽快的不行,連湯都要多喝幾碗。想來以禾如非的多疑性子,接下來很長一段日子,不,應當說,只要那幾封信沒被找到,禾如非就會一直如坐針氈,夜不能寐。
實在是大快人心。
禾晏猜測的不錯,此刻的禾府上下,正是一片狼藉。
昨夜到現在,朔京城裡可疑的人全都被查了一遍,到現在也沒下落。禾如非臉色難看至極,下人們都不敢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觸他的黴頭。
“如非,現在該怎麼辦?”禾元盛緊張極了,能讓禾如非如此大費周章,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找到的失物,他已經隱約猜到了一點。這東西落在別人手中,就是能致死的把柄,何況是如今的局面。
“父親難道不覺得奇怪嗎?”禾如非冷冷開口,“來人出入府上如無人之境,對府上各處瞭如指掌。連我書房中的暗格秘密都知道,還能開啟玲瓏匣……”
“你是說,府中有奸細?”禾元盛問。
“未必沒有。”禾如非道。
“可是如今府裡的下人都是家生子,況且你的書房,除了你自己,下人都進不去,更不要提書架上的暗格。如有內奸……會是誰?難道……”禾元盛眼睛一眯,“你懷疑是你二叔?”
“他沒有那個膽子,也沒有那個腦子。”禾如非眼中閃過一絲鄙夷。禾元亮如今更不堪大用,是以眼下府中有事相商時,禾如非都懶得叫他。禾元亮也樂得輕鬆,他本就不是能擔的住事的人,人生中唯一做過的有用點的事,也就是養了禾晏這個女兒,除此之外,廢物一個。
“那你懷疑……”
“二叔是沒這個膽量,二嬸可未必。因為禾晏的事,只怕早就對我們心中存怨,女人從來都是感情用事,焉知她會不會因此懷恨在心,做出什麼出人意料之事。”
禾元盛眉頭一皺,“如此,這個女人留不得了。”
禾如非搖頭:“現在不可輕舉妄動,若真是她也好辦,至少可以順藤摸瓜找出幕後主使,而且多個人質在我們手上,日後也方便行事。”
“可留著她會不會有什麼麻煩?”
“只要不讓她出府,身邊留人看著,活著也無妨。”禾如非冷道:“只是昨夜禾心影也回府了,回府當日,府中就進賊,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禾心影?”禾元盛沉下臉,“她是禾家的人,也敢……”
“只是懷疑罷了,”禾如非打斷她的話:“找人接近她身邊人,看看她是不是真是什麼都不知道。二嬸如果想保住禾心影,應當不會告訴她真相。只是許之恆近來有些古怪。”
想到許之恆,禾如非又是一陣不悅,同這樣的蠢貨合作,大概是最令人煩心的一件事了。
“此事交給我,”禾元盛沉思片刻,“你留在府裡等訊息。”起身出了門。
禾元盛離開了,禾如非一人坐在椅子上,心中思緒難平。如禾元盛所說,第一個想法就是府中有內奸,所以才會對府中路徑瞭如指掌,可他心裡清楚明白的知道,書房裡書架上的暗格,並非內奸可以探尋到的,還有玲瓏匣。
當年禾晏將玲瓏匣交到他手中的時候,曾經說過,普天之下,除了他們兄妹二人,再無人可以開啟此匣。後來禾晏死了,天下間就只有他一人才能開啟,因此禾如非才會將幾封密信放於匣中。只是為了讓自己更安心一點,他又在匣子多做了一層機關。
原因為這輩子都不會碰到這機關,沒想到昨夜居然能聽到哨聲。玲瓏匣被開啟了。
要麼,是禾晏當初在說謊,除了他們二人以外,天下間還有第三人知道這匣子如何開啟。
要麼……
他的眼前浮起許之恆恐懼的神情,聲音充斥著難以言喻的慌亂。
“是……是禾晏,她回來了…….她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