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禾晏想也沒想的回道,“我哪裡會做這個,是肖大奶奶做的。也給我做了一個,我先前忘記拿給你了。”她又從拿出自己那個雲紋的香囊,“聽說裡頭放了凝神的香草和護身符。”
她見肖珏捏著香囊不說話,又湊近了一點:“我沒想到肖大奶奶還會準備我的份兒,都督,肖大奶奶溫柔敦厚,一心一意為你著想才會如此。雖然方式……不太合你心意,不過這種事,你與她好好說清楚就是了。沒必要因此傷了你們之間的和氣。家人之間何必計較這麼多……”
她絮絮叨叨說個不停,腦袋越湊越近,肖珏失笑,屈指抵住她的腦袋往後推,“停,我沒有生氣。”
一開始是生氣的,但也並非是因為白容微……這個人還什麼都不知道,他心中有些無奈,對一個不知道的人生氣,這氣,註定是無法宣洩出來的了。
“真的嗎?”禾晏打量著他。
“真的。”他垂眸,想到了什麼,過了一會兒才開口,“這幾日我會出城一趟,你一個人留在這裡沒問題?”
禾晏一怔,“需要我幫忙嗎?”
肖珏這幾日日日早出晚歸,禾晏也能察覺到他是有什麼要緊事要辦。想來無非是跟徐敬甫和肖仲武的事有關,雖然她也忙著禾家和許家的事,倘若肖珏有需要她的地方,禾晏也不會拒絕。
“不必,我自己就行了。”
禾晏點了點頭,“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不清楚,”肖珏看向燃燒的燈芯,“儘量中秋之前。”
……
京城徐相的府邸中,此刻正是燈火通明。
徐相是個文人,尋常家中設宴,不喜女子跳舞一類,至多尋兩個琴師過來彈琴。小几前,楚昭跪坐著,望著面前的茶盞,茶盞中升起的熱氣像是一層薄紗,掩住了他的神情,讓他的臉也顯得不甚真切。
徐敬甫不喜喝酒,只喝茶。來徐家送禮的人也曉得投其所好,就連賞給下人的茶葉,拿出去都能賣得好價錢。
下人們立在兩邊,恭恭敬敬,徐敬甫沒有兒子,徐府上下的人都知道徐敬甫拿這個得意門生當親兒子看待。而徐敬甫唯一的女兒徐娉婷又對楚子蘭情根深種……遲早,師生會變翁婿。
“此次你去濟陽,事情做得很順利。”徐敬甫笑道,他年輕的時候生的清俊斯文,年紀大了後,慈眉善目,光是瞧著外表,只會覺得這是一個很容易讓人感到親切的老者。他抿了一口茶,才道:“不過,在潤都時,你為何要多逗留幾日?”
楚昭溫聲答道:“潤都百姓飢苦,子蘭不忍獨自離去,本想留在潤都幫忙,看可否請來援軍,沒料到燕將軍率兵來援,解了潤都燃眉之急。”
這些事,稍一打聽就知道,他沒有說謊。徐敬甫仍舊和藹的笑著,沒有說他對,也沒有說他不對。
氣氛有些凝滯。
就在僵持的時候,忽然間,有女子的聲音傳來:“爹!子蘭哥哥來了你怎麼不叫我一聲!”下一刻,一個黃裙少女花一樣的飛了進來,坐到了楚子蘭身邊。
這女孩子生的很漂亮,精緻的如白瓷做的娃娃,眉眼間自有驕矜之氣。不過十七八歲的模樣,衣裳首飾皆是富麗昂貴,髮髻上插得那隻紅寶石金釵,寶石嬌豔欲滴,襯得她越發燦若玫瑰。
這便是徐敬甫唯一的女兒,徐娉婷。
徐敬甫老了才得了這麼一個掌上明珠,幾乎要將她寵上了天,當今公主怕是也沒徐娉婷過的講究。徐娉婷一到宴廳,氣氛頓時緩和下來,徐敬甫搖頭失笑,“你一來就興師問罪,連為父也不放在眼裡了,旁人都說女生外嚮,真是……”
徐娉婷聞言,非但沒有不好意思,反而一揚眉,嬌聲道:“我日日都見著爹,可我都許久沒見著子蘭哥哥了,爹,你下次能不能不要讓子蘭哥哥離京去太遠的地方。”她自然的挽上楚昭的手臂,望著他道:“子蘭哥哥,先前聽到你去濟陽,娉婷都嚇死了,爹怎麼能這樣,幸而你沒事,你不在的日子,娉婷日日都在菩薩面前祈禱你平安歸來,看來菩薩是聽到了娉婷的禱告,護著你呢。”
徐敬甫酸道:“都沒見著你替為父禱告過。”
“爹!”
“好了好了,小祖宗,我不說了行吧?”徐敬甫告饒道,看向楚昭,“不過,子蘭來的正好,我剛好有一事要說。”
楚子蘭望向徐敬甫,“老師請講。”
“我聽說,今日肖如璧的夫人請了幾位同僚府上的小姐去肖府做客,說是做客,無非是為肖懷瑾擇妻。算起來,你與肖懷瑾也年紀相仿,我既然身為你的老師,也該替你操心這些事情。”
徐娉婷一愣,臉頓時紅了,道:“爹,您這是……”
“這時候知道害羞啦?”徐敬甫笑著打趣,隨即又道:“子蘭,你是我最出色的學生,又與娉婷從小一塊兒長大,青梅竹馬。我早年間就打算,等你長大後,就將娉婷嫁給你,如今瞧著,現在就是那個時候了。你覺得怎麼樣?”
廳中的下人全都埋著頭,掩住心頭驚訝,雖然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待真的聽到時,難免還是會覺得意外。畢竟以楚昭的身份,娶徐相的女兒,實在是高攀了。
楚昭站起身來,一撩袍角,端端正正的朝著徐敬甫跪下,伏身朝徐敬甫行了個大禮。
“學生多謝老師厚愛,能娶娉婷為妻,是學生三世修來的福分。婚姻大事,全憑老師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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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相親的嘟嘟:莫挨老子.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