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讓他們在此相逢,也許正是為了向她說明一件事。
她沒有做錯,她救了一個姑娘。
……
第二日早上,禾晏醒來的時候,飛奴已經不在房裡了。
她昨夜想事情想的晚,睡得沉,連飛奴什麼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等她醒來去梳洗一番後,才出了門,想著去隔壁門口敲門看看肖珏在不在。
結果才一敲,旁邊的房門開啟了,宋陶陶的腦袋從門後露出來,她道:“你要找肖二公子嗎?他們在樓下用飯。”
吃飯都不叫她?禾晏心道,這真是沒把她當自己人。禾晏問:“你吃過了嗎?一起下去吃吧。”
宋陶陶點了點頭。
小姑娘同她下樓,果然見肖珏和飛奴二人坐在樓下靠窗的位置,桌上隨意擺了些小菜。不知是不是昨夜被肖珏身份驚住了,客棧老闆這頓早飯做的是格外用心精緻,禾晏看了就想罵一聲奢靡。
“舅舅,你用飯怎麼也不叫我。”禾晏嘀咕了一句,“不叫我就算了,怎麼也不叫宋姑娘?”
“是我想多睡一點,不關肖二公子的事。”宋陶陶連忙開口,不知為何,她似乎有點怕肖珏。不過想來也是,肖珏成日冷言冷語,嬌滴滴的小姑娘誰受得了?
禾晏夾了一個單籠金乳酥塞進嘴裡,乳酥又香又甜,剛出籠不久,熱騰騰的很開胃,她笑眯眯道:“舅舅,今日我們做什麼?”
肖珏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你想做什麼?”
“我……”禾晏話還沒說完,宋陶陶就開口了。
“程……程公子。”她已經知道禾晏不是程鯉素,但也看出來現在禾晏扮演的就是“程鯉素”,便沒有揭穿,跟著一起叫程鯉素的名字,她道:“你能不能陪我出去一趟?”
這話說完,桌上的其他三人都看著宋陶陶。
“我……我的衣服都沒有了,這身男子衣裳,我實在穿不慣,我想出去買兩件成衣換著穿,但我不太記得路。程公子,你能不能陪我出去買點東西?”她鼓起勇氣一口氣說完。
這桌上三個人,飛奴一晚上都能不說一句話,肖珏一看就不是個能陪著姑娘買東西的人。就只有禾晏又親切又溫柔,禾晏道:“當然可以!只是……”她看向肖珏,“舅舅,我們今日有什麼事麼?”
“無事。”肖珏垂眸淡道:“你陪宋二小姐去吧。”
“謝謝肖二公子!”宋陶陶喜出望外。
吃過飯,禾晏就同宋陶陶出去了。他們二人走後,飛奴道:“少爺,屬下現在就去跟著他們。”
“別太近。”肖珏吩咐,“他還帶著宋陶陶。”
飛奴應下,正要走,忽然又想起什麼,遲疑了一下,還是開口:“少爺,孫凌的事,就這麼算了?”
“誰說算了?”肖珏勾了勾唇,“再等等,現在還不是時候。”
……
禾晏跟著宋陶陶出了客棧。
一離開肖二公子,宋陶陶顯然開朗了許多。她湊近禾晏,低聲道:“你為什麼叫肖二公子舅舅?為什麼要自稱程鯉素啊?”
“這個就說來話長了,程小公子有事,暫且來不來涼州,所以我替他來了,你可不要將此事告訴別人。”
宋陶陶道:“我當然不會告訴別人!那個廢物公子,定是自己做不到,才讓你來頂替的吧?這種人還想做我的夫君,他怎麼不去做夢!”
宋二小姐對程鯉素的成見,果然很深。
“那你叫什麼名字?”宋陶陶問。
“我現在可不能告訴你,省的說漏嘴。等城裡的事辦完了,我再告訴你吧。”禾晏笑道。
宋陶陶撇了撇嘴,不太高興,禾晏指著一處成衣店,“你看,那裡有衣裳,要不進去挑一挑?”
宋陶陶這才轉了心思,禾晏鬆了口氣。然而這口氣還沒松多久,忽然想到什麼,便暗道糟糕。
禾晏從涼州衛出來的時候,程鯉素給了她衣裳和簪子首飾,卻忘了給她銀子。禾晏又不敢向肖珏討要,以至於她身上只有一錠當初爭旗的彩頭銀子。她放在身上一直捨不得用,寧願扯程鯉素的衣裳釦子去換茶水喝都不願意動它。宋陶陶才從萬花閣出來,身上盤纏早已被搜刮的乾乾淨淨,哪裡還有錢,只怕今日買的什麼東西,都要禾晏掏錢了。
這可是她現在的全部家當了!
好在涼州城不是朔京,沒有那種一件衣裳數十數百兩銀子的裁縫鋪,這裡的成衣算是便宜了,禾晏也不至於買不起。宋陶陶挑了一件,又順手挑了一雙鞋,一隻髮釵,一對耳環,禾晏也不能不去付銀子,這一付,便只有一貫銅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