嫋嫋香菸輕擺尾巴,暗沉黑紅屏風上栩栩如生的春暖花開金色漆線雕屏風瑰麗壯觀,其間金燦燦的吉祥鳥和花卉光彩照人。
靳菟薴端坐著任由宮女給她換衣梳妝,她的目光時不時望向這件漆線雕屏風,心中感嘆製作之人的鬼斧神工。
“皇子妃,勞您側耳。”
宮女手拿一串金累絲嵌寶石蘭花蕾形耳墜,細心地給靳菟薴戴上,她身後宮女的托盤上,一套的髮簪首飾頗多,靳菟薴皺了下眉頭。
靳菟薴探手撫上頭,金釵扎手,宮女慌亂,“皇子妃可有被傷及?”
只怕不是金釵傷人,她是被這些髮簪掛飾壓酸脖頸。
“這些都要戴上嗎?”
靳菟薴語氣中的不耐煩尤為突出,宮女惶恐點頭,“回皇子妃,此套面乃二皇子殿下親自為您選的。雖是私宴,只有您和二皇子殿下一同與皇上用膳,卻也是您入玄月來第一次面見皇上,須得莊重得體。”
宮中就是繁瑣多。
靳菟薴未曾再言語,宮女們盡心上妝。
終於梳妝完成,靳菟薴站起身來只覺得渾身上下都是束縛,她只是坐著任人擺弄,卻也覺得疲憊不堪。稍微走兩步,頭頂沉重的髮釵不得不讓她極其穩重小心,正適應著,宮女又拿來兩個錦盒。
“皇子妃,這是白玉八仙紋手鐲。”
嘴角微不可及地抽動一下,靳菟薴衡量一番還是伸出了手,任由宮女給她戴上手鐲。
軟轎已經在院中備好,靳菟薴覺得自己這一身行裝太過招搖了。
作為南紅國唯一的郡主,靳菟薴去南紅皇宮的次數不少,在前宮行動能坐軟轎的,唯有勞苦功高的重臣、老臣,在後宮之中坐轎的,唯有皇上皇后。
面前的軟轎,靳菟薴不能上。
她叫來季七,“是二皇子吩咐安排的軟轎?”
“奴才並沒有聽二皇子提及此事。”
季七面帶難色,“今晨二皇子殿下出宮前特意交代過,午時過後殿下便會回留雁宮來,與皇子妃一同赴宴。”
換禮服梳妝下來,加上靳菟薴觀賞留雁宮、匆忙用膳墊腹的零散時間,此刻已經是半下午了。韓君遇還未曾回來,接靳菟薴去見皇上的軟轎停在此處。
靳菟薴輕輕擺動手腕間的玉鐲,她示意季七靠近些,道,“私宴一事,宮中可有其他人知曉?”
季七搖了搖頭。
排除宮中妃子從中作梗,靳菟薴明瞭,這是玄月大帝暗中給她埋坑。
“取些元寶來賞了抬轎的宮人,問清私宴設在哪一宮,勞煩他們帶路前去。”
“是,奴才這就去辦。”
靳菟薴回身在屋內飲茶,處在宮中,她不得不萬分小心謹慎。
南紅皇宮之中因一些細小的事情而犯大忌被有心之人利用的,數不勝數。她甚至見識過南紅皇后設下毒局,要寵妃毫無退路。彼時皇后娘娘有心撮合靳菟薴與南紅大皇子,拉著靳菟薴的手向她傳授宮中生存爭鬥之道,靳菟薴嘴上應承,出了宮後甚少再入宮去。
一入宮門深似海,宮中佳人形難一。
她是真的不喜宮中的壓抑,以韓君遇的野心,今後他登上大位,與南紅開戰,還不若賜死靳菟薴來的好。她寧願這樣乾淨利落逝去,也不想在詭譎叵測的高牆深宮中壓抑苟活。
一片紅色花瓣落在靳菟薴寬大的袖邊。
瑩白指蓋觸及花瓣,靳菟薴正想問是何花,季七從外間進來,“皇子妃,一切妥當,皇上身邊的公公在外候著帶路前去。”
靳菟薴站起身,紅色花瓣飄落在地,被裙襬帶動飄向其他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