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不慣沖鼻脂粉味道,靳菟薴沒有跟上去,她站在欄杆處等謝梨雲。
樓下花壇上跳舞的女子將將換上另一撥,大大小小的鼓聲漸漸勢起,靳菟薴來了興趣把胳膊撐在欄杆上賞看。
正入迷,突覺上空有異物襲過,靳菟薴探頭往樓上瞧,竟見一位藍衫公子衣衫不整地從雕花窗扉內爬出來。
藍衫公子懷中還抱著一堆衣物,他的雪白褻褲大半裸露,似乎是怕驚擾了其他人被發現,他極其小心地離開窗戶,輕呼一口氣縱身往樓下來。
四目相對的一瞬,靳菟薴驚訝又明瞭。
能做出如此猥瑣不堪的舉動,卻還留有風姿,放在風月遙身上一點也不突兀。
“風——”月遙!
風月遙大驚失色,突地從手中扔出一物直直堵住靳菟薴的口,靳菟薴被嗆到猛然咳嗽,她低下身子深壓喉嚨,難受到眼淚都流了出來才一口吐出。
帶著晶瑩口水的蜜棗在柔軟的地毯上滾動。
“這蜜棗太過甜軟,入口糯膩沒甚口感。”
“那是你不知曉唇齒留香,甜膩絞纏的口技,含了一顆蜜棗在口中,兩舌互動……”
剛剛在房中與謝梨雲的對話響起,靳菟薴望著地上顫抖的蜜棗,一想到風月遙用蜜棗行腌臢之事,她的腮幫子發麻,整個人像是被汙穢滿身一般。
忍住不適,靳菟薴環視一週已經看不見風月遙的影子,要不是地上的蜜棗和喉嚨發疼,靳菟薴都懷疑剛剛的驚鴻一瞥是不是幻覺。
她不願意再呆下去,給廂房內等著謝梨雲回來付金元寶的女子交代一聲,靳菟薴獨自離開灼坊。
馬車停在灼坊對面的小巷旁邊,靳菟薴在車上用帕子好好擦拭雙手,又細細地飲了一杯清茶才緩過來。
少頃,謝梨雲一臉沉重地上了馬車。
車輪軲轆轆地轉動,靳菟薴給謝梨雲倒上一杯茶水,“怎這般神情?”
莫不是那姑娘收到斷情物,傷心欲絕苦苦糾纏?
謝梨雲豪飲下茶水,杯子已經空了,她還依舊死死抓著。
良久,靳菟薴聽見謝梨雲道:
“寧紓,醜意竟是、竟是自小就處處與我爭鋒作對的貴女!”
“朝中並沒有什麼大變,她怎會淪落到這種地方……”謝梨雲喃喃,繼而啪地一下將茶杯放在案几上,揚聲對馬伕道,“靠邊停下!”
靳菟薴詫異,小手捏住謝梨雲的衣襬,“你要作何?”
若是明目張膽地回青樓去搶人,靳菟薴可得攔住她!
“我去尋人打聽打聽。”
謝梨雲拂開靳菟薴的手,探頭出去,外間鵝毛大雪肆虐,她又轉回來取油紙傘,對不放心的靳菟薴道,“快回馬車裡去,不要出來淋著雪籽了。”
“小謝,你莫胡來!”
“知曉知曉!”
謝梨雲跳下馬車,蔚藍的油紙傘砰然撐開,她急衝衝地往長街另一頭跑,邊跑邊回頭衝靳菟薴喊:
“你快回去吧,我明日給你送糖葫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