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人能擺脫一個情字?
韓君遇和風月遙都是一類人,起碼在感情上有一致的認可,絕不能讓女子左右自己。不僅僅是出於自身的極度不信任和自大,還有對所謀之權勢需絕對的理智和狠辣,他們害怕交付和束縛。
若是沒有遇到命中驚豔的女子倒也罷了,可巧的是遇上了,便成了一場磨難。
風月遙已在難中卻不願自救,也無法自救,只能磋磨下去。
韓君遇意識到了,他試著放棄靳菟薴,試著不要再陷入,可他竟然無法做到?
馬車上,車伕詢問韓君遇去哪兒,韓君遇默了默,“回留雁宮。”
不管如何,一味躲避不去面對,只會讓其問題更加糟糕,韓君遇向來是出手狠辣,在靳菟薴身上,他已經猶豫太久了。
才是下午,天已經陰沉一片。
留雁宮中點起了燈籠,韓君遇洗漱過後才詢問靳菟薴在做什麼。
宮女回稟,今日林夫子進宮,來留雁宮中和皇子妃一同用點心,下午還帶著皇子妃去到書閣。
韓君遇沒有刻意阻止靳菟薴找到書閣,但是那地方隱蔽,且在地下,任憑靳菟薴尋找,不花上四五日一點點排查,不可能尋到此處。
可是誰人會料到林羽止進宮來,還熱心地帶靳菟薴去到書閣?
這是他和靳菟薴之間的命中註定吧。
從長長的木梯一階階走下去,昏黃的燭火晃出幾分闌珊感。
韓君遇想起書桌右邊匣子裡放著所有關於靳菟薴日常的記錄,還有南紅國時,她送他的那個花瓣木雕。
如果靳菟薴問他,你是不是韓夫子?
他要怎麼回答?
認下,揭開了這一層,那麼關於女裝‘花解語’又該怎麼辦?
否認,可那些是美好有什麼錯,憑什麼要被扭曲?
走下木梯,韓君遇在主房中看到坐在大椅上、撐額看情報的靳菟薴,她的面前赫然是那塊醜醜的花瓣木雕。
不敢再上前,韓君遇叫她,“靳菟薴。”
抬頭,眼中泛光,靳菟薴喚他,“韓夫子。”
這一刻,看到風雨中飄零一般的靳菟薴,韓君遇終於悟了,原來是自私。
是他從一開始就欺騙利用靳菟薴,把自己搭進去了,反而怪靳菟薴不愛他。
那些純真笑容沒錯,那些手拉著衣襟走過的大街小巷,風吹過的流雲湖面,臭臭的臭豆腐和甜膩齁鼻的甜點,都沒錯。
是他的自私,讓一切變得扭曲和痛苦。
她問不問,他否認或是再編出一個謊言來,又如何?只要他放不開靳菟薴,還是會傷害到她。
“是,我是你的便宜七日夫子。”
韓君遇一步步上前,“是那個想要用忘塵雲袖灌醉你的韓公子,是藉著拾荒小店故意圈住你的商人韓某,也是那個想要護你不被京城流言蜚語中傷的韓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