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幼年時期的相伴一直到小主子壯大自己,雖說期間鳳姑娘一直挑釁小主子,但是風雨之中的取暖和相守都是真的。可是小主子真的能夠狠心到卸磨殺驢毫不心軟。
小主子忍辱在鳳姑娘怪脾性下,只為求得今日鎖渢盒中的往生花,可是時過境遷,小主子對往生花並沒有多麼在乎和看重,甚至隨意丟放這樣一個讓人起死回生的靈丹妙藥。
小主子越發孤傲,這天下還有什麼是小主子感興趣的?又或者有什麼東西能討小主子心喜,這份偏愛又能持續多久?
連鳳姑娘的多年相伴,到最後只落得個銷聲匿跡般的乾淨,那位主子怕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吧?
十一的目光看似不經意閃過韓君遇燒焦的斷髮,實則一直耿耿在意。
或許是這許多日子,每天守著鳳梓桑的屍首,他總會回憶過往。待回到小主子身邊,看到小主子容忍寧紓郡主燒斷自己墨髮,他剋制不住地為鳳梓桑感到一絲悲涼和不甘。
當初鳳姑娘在第十至惡大成的晚上,強迫小主子親自為她擦破皮的手心上藥,鳳姑娘順手撫摸過小主子的墨髮。第二日,小主子的胸前多了一抹斷髮。
小主子對人的差別對待,真是太明顯了。
“你來。”
韓君遇示意十一上前來處理燒焦斷髮。
要論起來,暗衛之中十一最得重用,偶爾整理假面妝發,都是十一親自為韓君遇弄的。
“小主子不開啟鎖渢盒看看嗎?”
彷彿要小主子多在鎖渢盒上留意一分,便是讓小主子多看了鳳姑娘一眼般。
“殘次品罷了。”韓君遇冷冷吐字,“贗品到底是贗品,雜劣的微生血脈怎可能真的生長出往生花?鎖渢盒中,不過是一株枯萎的花而已。真要結珠,怕不是起死回生之藥,反倒是催命的。”
語氣冷冽,毫不在乎。
既如此,鳳梓桑的死,豈不是毫無價值?
十一心神恍惚,他呆呆地收了手,見小主子凝視著自己,他回過神來跪地。
“請小主子恕罪。”
韓君遇一言不發地起身,審視良久,“你初完成任務,暫且歇息三日。這盒子……你拿走吧。”
“是……謝小主子賞賜。”
黑靴邁步離去,良久,十一才起身。
被隨意丟在角落的鎖渢盒孤零零的,一雙粗糙堪比樹皮的大手小心拿起盒子,飽含柔情的萬千惋惜和追憶,只化為一句,“姑娘,來生…莫要再遇上小主子了。”
感君無情心,來生莫復見。
那樣魅惑眾生,鮮豔濃麗的女子,用盡了一生,本以為小主子因往生花會萬分寶貴她,不想把自己弄丟了不算,就連自以為是依仗的往生花,到最後也未曾得小主子的青眼。
這一生,算什麼?
收好鎖渢盒,十一閃身退到暗道去,暗衛十四笑嘻嘻地搭上他的肩膀,“你可算回來了,小主子回國之後各種大動作大手筆,件件拿出來都能用豐功偉績形容。一會兒擺上好酒好肉,咱們好好嘮嘮。”
“不了,守喪。”十一木著臉回答。
“別這麼冷淡,你不在,小主子發脾氣了,都沒人敢上前,大家都盼望著你回來呢!”
十一推開十四的肩膀,冰冷著木頭臉走開。
留下的十四嘟嘟囔囔,好一會兒猛地敲自己腦門,“守喪!我說十一怎麼這麼低沉!”
頓了頓,“不對呀,咱們都是孤身一人,哪有什麼親人友人,守的哪門子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