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二皇子殿下。”亦是一拜不起,安思危的額心抵住沁涼的雪地:
“從無一人心生叛。尚書大人為何會想要揭竿而起,以您的心智不會不知。所有的玄月百姓,皆是以生為玄月人為傲,一腔熱血護玄月。就連在下,也是因懷有一顆愛國憂國之心,才會連連冒犯,口出刺耳之言,望二皇子殿下明鑑。”
紛揚的一片鵝毛雪絨落在韓君遇睫毛上,漂亮驚人的眼眸微動,雪花飄然落在伏地的安思危髮間。
韓君遇知道,安思危看的透徹。
舊尚書大人確實是一位為國為民的好臣,可他最大的不該,便是不服他二皇子韓君遇!
作為兩朝老臣,舊尚書大人觀韓君遇歸玄月之後的朝堂變化和玄月大帝的放任,他漸漸明白玄月大帝是要把玄月的河山交到韓君遇手中。他看透韓君遇骨子裡的玩弄權謀,涼薄無情,開始明目張膽地抗議,甚至是站隊在大皇子陣營之中,韓君遇也樂得有事做。
韓君遇設下局,一點點將尚書大人逼得無路可走,唯有奮力一搏,這一條通敵叛國的不歸路,尚書知道自己不得不走,韓君遇也勢必要讓尚書大人回不了頭。
兩相爭鬥,尚書大人對上韓君遇毫無勝算。午時行刑,人頭落地之時,韓君遇還覺無甚起伏,直到他心血來潮跟著安思危來到此處。
前尚書大人反的是韓君遇,那麼,安思危此舉何為?
安思危此人在國都並沒有多少名氣,可是韓君遇知道他是一位多學多才之人。他跟在姨母林羽止身邊周遊其他國家,傳輸玄月文化並且吸收引進不少新鮮事物。僅有的幾次碰面還是在林羽止那處,安思危撞破林羽止和韓君遇之間的關係,他也面色如常,再見依舊是溫和有禮,不卑不亢。
這樣一位淡泊名利、醉心學術的人,何故帶著韓君遇來此處?
“你想如何?”韓君遇問。
“在下想的很簡單,”安思危慢慢抬頭,他的視線落在沖天火陣處,“一心向玄月,樂得安穩世。”
那張極美的面容上露出古怪,安思危抿了抿唇,炸開口子的唇角被口水蜇疼,他直視韓君遇,“安某心無大志,卻也懷有天下。尚書大人叛國,叛的不是玄月,不是韓氏,更不是玄月子民。他叛的是您,是二皇子殿下,是玄月大帝親認的下一任玄月國主!”
韓君遇的面容越發妖豔。
不起眼的地方,隱隱有暗衛現身,所有的殺意和洶湧被掩蓋在漫天紙錢和喪樂之中。
安思危昂著頭,字字有聲,“尚書大人去了,可是安某站了起來。”
“你也要反我?”
“不,在下是來向殿下自薦的。”
蕉鹿園鍾,風月遙一手擲去長劍,當著所有人的面親手解決掉尚書庶子性命,一手扯住安思危的衣襟,附耳輕聲吐字,“安思危,便是你引謝梨雲去到灼坊又如何?便是這庶子多苟活一日又如何?”
“二皇子殿下是將來的玄月千古一帝。你一介書生,妄想從中作梗?當心你的項上人頭!”
從蕉鹿園快馬加鞭奔向長街,烈風冷雪刮骨,馬背上的安思危心比明鏡。
人頭落地萬人寂,堅定的抉擇在他出現在韓君遇面前時就根種下,瞬時長成參天大樹。
再也不要有尚書大人這樣的犧牲了,為尚書大人,更為將來更多的鮮血和玄月百姓。
安思危攔下韓君遇,道,“二皇子可否賞臉,與在下去往一處?”
“作何?”
“尋一護玄月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