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菩薩呀,到頭來竟是比我這樣半截身子進棺材的人還早走!尚書大人做了那麼多好事,怎會落得這樣的境地……”
“可他叛國,通敵。”韓君遇一字一字,無比清晰道,“該誅。”
“不會的,不會的……”
老婦人完全沒有聽進去韓君遇的話,她推開安思危往沖天火陣去,蹣跚著步履還從布兜裡掏紙錢,“尚書大人是好人,是活菩薩……”
和老婦人一樣的人太多,人們都往火陣中心靠攏去,震天的鐃鈸聲擊散飛雪,響徹天地。
終於,韓君遇笑出了聲,“這些人都該殺。”
只要他一個手勢,跟來的暗衛們不消一盞茶的時間便能肅清此處,讓所有冥頑不靈,懷有異心的人都消失得乾乾淨淨!
“殿下息怒。”
耳邊是安思危清冷的聲音,韓君遇雲淡風輕道,“你見本皇子動怒了嗎?”
“實不相瞞,在下學疏才淺,各類行道都通一點。人之性情變化,微小波動,在下能感知察覺一二。”
“是嗎!那你可知本皇子打算如何?”
“殿下息怒。”
拂袍,作揖,叩頭。
安思危鄭重無比吐字,“泱泱玄月大地,飲玄月一杯水,承天家一分庇佑,便是玄月的子民,是玄月的根基。殿下寬容心腸,當愛民如子,循循善導。”
正中韓君遇下懷。
還沒有人這麼賭過韓君遇的話。
漸漸地,嗩吶的聲音地動天搖地響了起來,韓君遇的聲音夾雜其中,字字帶刀,“不忠不明,不仁不善之民,留有何用?”
“忠於玄月,是以正午行刑之時無一人在刑場鬧事。明心向大帝,國都之內無一人為尚書大人求情辦喪。仁善更是深種民心,尚書大人為官為民,百姓感恩愍懷,千里赴此處送行,怎會是不知回報?”
“他們向的可是叛國之人!”
“不!”安思危堅定道,“百姓向的是心,是真情,是他們認定的父母官。”
“安思危,此等大逆不道的話,你也講的出來!”
“殿下,玄月可以是韓氏的天下,亦可以是尚書的天下!誰人能夠更好地帶領玄月,給百姓豐衣足食的生活,誰人便是真正的天下主!眼前的紙錢,喪樂,您看的還不夠清楚,聽的還不夠真切嗎?”
砰砰砰,天翻地覆喪樂響。
嘩嘩譁,卷天蓋地紙錢白。
那一方沖天火陣前,有幾人哭斷魂,又有幾人心生變?
“安思危,”
韓君遇冷冷地凝視跪在他身前的人,挺立的背脊似有無限強大的力量,在韓君遇眼中激起濃烈殺意,“你是想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