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蓋地,天地之間一片清冷潔淨,纖細的身影徐徐地往小院來。
此時住所裡並沒有多少人,學子們大多在蕉鹿園研行,是以林羽止單薄身影獨行而來,讓本就清疏的天地顏色更添驚心,彷彿有什麼掩藏在素白之下的要破土而出。
“叩叩叩~”
林羽止一邊敲門,一邊疑惑,現在還是晝日,平白無故鎖門作何?
很快就有人來開啟門,是從二皇子府跟過來服侍的侍女,“林、林夫子。”
“嗯,寧紓和二皇子在做何?”
林羽止抬腳往裡面去,侍女神情緊張,甚至還帶有一絲窘迫?林羽止總覺得不對,她正對著緊閉的正門站立,涼颼颼的日光將她的影子拉了許長。
侍女小心翼翼地斟酌詞語,“林、林夫子,二皇子和皇妃恐不便見人,您若是有……”
“多久了?”突然發問。
“什、什麼……”
“他們這樣在床榻間,多久了?”
侍女的臉頰瞬間爆紅,先是詫異,繼而想到主子……
她的肩膀不由自主地顫抖,羞於開口,“昨夜就……”
昨夜歇息的早,燈一落,房間裡就有些鬧騰的聲音,侍女還是未經人事的少女,意識到主子在行房事,羞紅了臉。那樣激烈的聲音和沉悶的低吼,她實在不好意思聽下去,遂從隔間出來。因顧慮主子要水,她去灶上多添了些柴火。
再回到房外,她懷抱手爐靠著木門守夜。到了子夜,她猛然從夢中驚醒,即便她為了防寒多穿兩件厚棉衣在身上,也免不了打個噴嚏出來,夜深人靜,聲音顯得響亮。她也沒多想,卻聽到房內隱隱約約的啜泣聲,緊接著是有什麼東西著地,侍女當即愣住了。
她呆呆地望著黑漆漆的木門,萬籟俱靜中,那樣的浮動摩挲細碎聲響,甚至是輕呼和熱湧都被放大無數倍,她的腦子頓時充血,慌亂地撒腳跑開。
一整夜,侍女一會兒是提心吊膽的,害怕白日主子發難責怪她昨夜在門外撞上兩人的濃情。一會兒又激動難抑,無法想象,二皇子會是如此……
可是到了白日,面對緊閉的房門,侍女漸漸開始憂心了。
雖然白天萬物嘈雜,主子的動勁兒小了很多,侍女還是訝異林夫子是如何識破,一語道出。
林羽止見侍女支支吾吾,她的臉上露出怒意,若是旁的熟悉她的學子見著了,一定會大為驚奇,能讓林夫子動怒還顯現出來的,實在太少了。
“真是荒唐!”
林羽止厲聲,她上前大力踢開房門,侍女嚇了一跳,“林夫子!林夫子不可!”
房門一開,進到內裡去,濃烈的魅惑香氣席面而來,淺吟慢響夾雜其中讓人臉紅心跳。侍女進退兩難,撲通一聲跪地,林羽止冷著臉快步往寢間去,“韓君遇!”
越往裡,香味越加濃,林羽止還沒能看見床榻上的情形,床架上綁著的紅綢布被扯下來,紅布翩飛,完好地蓋住絕色身肢下被壓制的那具軟體。不過是眨眼間,韓君遇挾裹著疲軟的靳菟薴翻身,牢牢地將靳菟薴護在身後。
饒是韓君遇動作再快,林羽止還是瞥見了那極細的腰肢間青色的手掌印記,在她的腳下,軟枕,被褥,鞋襪,衣物凌亂一地。
滿室濃香,這一刻,林羽止彷彿看見了數十年前,她的義姐林雁行被韓宮秋壓在床榻間折辱,歷史翻湧重演。
潦草披上薄衫的韓君遇與韓宮秋重疊,林羽止控制不住地迎面給了韓君遇一個耳光。
“啪——”
香凝。
榻上意識不清的人兒還在喃喃求饒。
林羽止紅著眼眶,轉手再次打了韓君遇一耳光。
女子的力氣比不得男子,韓君遇臉上倒也沒有顯出多麼鮮紅的印記,可他生來高貴,即便是在幼時歷經磨難,也從來沒有人能與他動手,更別說是硬生生接下兩記耳光。
他雖然衣冠不整,歪歪斜斜地穿著薄衫,大半胸膛裸露在外,其上的紅痕和牙印,在整個旖旎濃香的房間中,襯得他迷人魅惑又危險不可攀。
若是其他人這樣對他……
韓君遇眯了眯狹長的丹鳳眼,輕輕地嗤一聲,“姨母緣何發怒?”
就連質問也是不痛不癢的,彷彿一個無心無情之人,什麼事情什麼人都入不了他眼、進不了他心。
一股無力和絕望盤旋心頭,林羽止艱難問出,“在你心裡,可有一個度?”
“姨母講的什麼度?您這樣闖進來,可有守住一個度?”
“韓君遇,寧紓是你的枕邊人,既然你能允許她與我接觸,她在你心中定是有一定的份量,你當護她愛她,而不是這樣肆意……你知不知道,晌歡的濃香對寧紓的身子有多麼大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