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即便再磨蹭,靳菟薴總有用完晚膳的時候,總得到臥房內安寢。她倒是想要獨坐於此一整夜,可窗外寒風呼嘯,吹起心間層層寒意,不知千萬裡之外的小院是否鮮花依舊,溫暖滿院?
她起了身,收起剛剛徒生的彆扭和暗自挑釁。
“阿遇。”她溫聲叫他,那一雙殷紅的丹鳳眼讓她從骨子裡畏懼,今夜定少不了一番磋磨。
“侍寢,懂?”
韓君遇冷冷地嗤笑,這一聲,比窗外冬風還要刮人臉肉,讓靳菟薴無處可藏,屈辱卻又不得不仰起臉硬生生受下。
心臟在撕裂著,瓷白微僵的小臉裡擠出笑意,靳菟薴靠近韓君遇,磕磕絆絆地想要主動討好他,最終只獻出了一個不倫不類的額間親吻。
濃厚的冷香包裹住兩人,以絕對強悍的掌控權宣告地位,韓君遇的兇狠和猛烈在今夜再無收斂。
一味忍著讓著,還得不到好臉色,不能達到自己預期的真心相待,讓韓君遇所有的濃烈爆發,不再顧慮和壓抑一絲一毫。
今夜精緻奢靡的屋內洶湧遠甚外間的呼嘯。
又是下了半靴的素白。
風中藏著無數把刀刃,刺得人臉頰生疼。一眾學子清理完昨夜的積雪,在開墾出來的田地間興致勃勃地議論一會兒要種什麼。
“小謝,你哪兒來這麼多種子呀?”一個學子笑眯眯地打趣謝梨雲。
謝梨雲今早帶來了一大包種子,紅的黃的黑的參雜在一起,著實讓大家都驚訝了一番。
“自然是有高人為我小謝辦事!”謝梨雲微昂頭,開心道,“哎哎,你識不識得這是什麼種子?”
“什麼嘛,小謝你自己拿來的種子,竟是不知為何物?”
一位師姐擰了擰謝梨雲的俏鼻,“可別到時候小謝你一大包種子,還比不過咱們這一小把,最後顆粒無收,白忙活一場!”
“才不會!”謝梨雲反駁,水靈靈的大眼明亮亮的,“你們就等著瞧好了,我的種子可是高人給的!”
大家相視一笑,看來這位‘高人’對小謝來說不一般呀,師姐正要旁敲側擊打聽下,山坡處的聲音打斷了她。
冬日難熬,以林羽止的性子,寧願窩在小屋內,一整個冬季除了非必要出行,決計不會踏出小屋。難得關門弟子第一次親自種地,播種這麼隆重的日子,她怎麼也得出來看一眼。
林羽止在半坡貓著,聽小謝和一眾學子打趣,嘴角不自覺就掛上笑容,這幫年輕人吶!只看著看著,她突然意識到,靳菟薴不在。
她靠近些,“小謝!”
“林夫子。”眾人回首,畢恭畢敬地向林羽止行禮。雖說大家都瞭解林夫子活泛、不拘禮儀的性子,該有的尊敬禮數一點都不少。
林羽止笑著點頭,“怎不見寧紓,可是沒尋著種子,不好意思與大家一起播種?”
眾人皆搖頭,“是呀,按照往常,寧紓早就到了。”
“寧紓昨日還道,要帶上鋤頭過來呢,哎,小謝你今早也沒見著寧紓?”
這幾日,謝梨雲身邊總是有一個靳菟薴跟著的。
謝梨雲搖搖頭,得意中帶著一絲神秘,“寧紓這會兒定然是樂不思蜀呢!”
“嗯?”
“為何?”
就連林羽止也愣住,謝梨雲露出燦爛的笑容,“自是寧紓家的來尋她了!”
寧紓家的?
寧紓郡主可不是二皇子的皇子妃嘛!
“昨兒我還遠遠地瞧上了二皇子一眼,二皇子靜立屋簷之下,猶雪山巔峰的潔白玉蘭,清冷又美豔……”
“小謝你慣會誇大,昨兒明明一天都是陰沉沉的!”
“可是二皇子往那兒一站,萬千顏色皆被他比下去了。”
謝梨雲順著道,同窗們沒見過二皇子,不太相信二皇子的風華真是這樣。想到林夫子與二皇子的關係非比尋常,自然是知曉的。她扭頭尋林羽止,“夫子,夫子可作證的!”
半坡之上,哪裡還有林羽止的身影,那一長串淺淺的腳印在冷風中靜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