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傘,花解語前去到房內換鞋淨手,心裡因秋雨產生的不喜感消散後,他才讓侍女帶路去尋鳳梓桑。
遠遠地,韓君遇就看見在細雨之中赤腳跳舞的舞姬,論享受,還真是無人能比得過鳳梓桑。
他往看臺走近,鳳梓桑的聲音穿透溼氣傳來:
“姓韓的真的來了?莫不是你們撒謊欺我?”
一眾侍女皆跪地,“奴婢不敢,小主子在偏房。”
“韓君遇真是越來越妄為了!就知道是故意把我丟在這破爛地方,有本事他就別來見我,落在我手裡,怎麼也要他落一層皮好好服軟!”
侍女們瑟瑟發抖,不敢應聲。
鳳梓桑氣不過,隨手將琉璃玉盞擲在地上,碎片四濺,有一片恰好飛迸出看臺落在外間,舞姬光潔的腳丫踩上去,登時撲到在地,地面堆積的雨水嘩啦。
“姑娘……容奴下去處理處理傷口……”
鳳梓桑魅惑的面容笑起來勝過花顏,“正好柔和嫋娜的舞姿看厭了,加上點點腥紅才更加有看頭。”
輕飄飄的話語中是不容違抗的命令,“繼續跳,什麼時候雨停了,沒了這濛濛細雨陪襯,你才可以停下。”
細雨密密麻麻打在舞姬身上,淚珠和著雨水滑落,不盈一握的腰肢如蒲柳在煙雨之中搖擺,星點殷紅染上舞衣。
鳳梓桑冷哼一聲,喚最近的一名侍女下去新取一套茶具來,那侍女與迎面而來的韓君遇撞個正著,驚呼後拘謹地行禮退下。
韓君遇站在鳳梓桑身側,沒有示意再加把椅子,鳳梓桑更沒有看他一眼,所有的人僵在原地,唯有外間在細雨中忍著腳心赤痛翩翩起舞的舞姬無聲落淚。
他在看她,細緻地,一點點描繪,似深情再看不到其他,似專注能一直到天荒地老。鳳梓桑終難捱地轉過臉,語氣依舊蠻衝,“韓君遇,這一次可沒那麼容易要我消氣。”
深邃目光依舊停留在她的身上,韓君遇淺淺笑了,“嗯……”
從髮絲到腳尖,從上揚的眉梢到和精緻的下頜,韓君遇一一逡視,將人看得有些發怵。
就是這麼一個人,要他溫聲軟語,步步退讓,萬般討好;甩過他耳光,強迫他吃下不喜的食物,在大雪天蠻橫地要他揹著行走……
是了,還試圖與他行那等旖旎之事,就是這麼一個人呀……
衣袖口的大手輕輕地打了一個手勢,精良暗衛靜默現身,一點點將此處包圍。
半依在奢華躺椅中的鳳梓桑絲毫未覺,她挑眉不滿,“來半紅小鎮之前,你做過什麼,我可一一記得!”
“我也記得。”韓君遇答。
“我是想要你的身,你卻發狠想了結了我的命!如何,你敢嗎!”鳳梓桑站起來,髮間的金鳥羽翅顫動,凌厲莊容之勢隨鳳梓桑激烈的言語愈顯,“韓君遇,記住,你的命在我手裡攥著!”
鳳梓桑欺身而上,兩相對峙,妖孽與魅惑的面容在一起極賞心悅目,讓誰人見了都要丟魂兒,嘆上一句:好一對兒璧人!
纖長的玉骨手做了一個行動的命令,鳳梓桑稍有察覺,那隻玉手卻探上她的臉頰,冰冷的觸感傳來,鳳梓桑有些不耐,她伸手想要開啟他的手。
“姓韓的,別以為你犧牲色相,我就輕易翻篇了!”
隔著衣襟,他捉住她的手,附耳輕聲道,“不會的,怎麼可能輕算呢。”
鳳梓桑詫異地看見暗衛自細雨中來,不動聲色地將低頭跪地的眾侍女一劍封喉,被緊緊桎梏住的手開始掙扎不安,溫熱在耳邊發癢。
他柔和地吐字,“鳳姑娘,該功成身退了。”
鳳梓桑一時不懂韓君遇在說什麼,便是有人在她面前動刀子,她也從來沒有想過韓君遇會向她出手。
直到,他的大手如蛇般纏上她的脖頸,一點點使力,她驚慌想要開口質問,卻發覺臉頰熱燙一片,呼吸困難,就連雙腳也已經離開地面。
太遲了……
漲紫的頭瘋狂掙扎卻效果不佳,晃動中,髮間的金鳥頭飾掉落,內力深厚之人不願再多耗費時間,發力,手中的羔羊剎那間徹底失去了呼吸。
收了力,尚且溫熱的軀體倒地,絕美男子伸手,一旁的暗衛恭敬遞上素帕,擦拭後素帕翩然落地,覆在地上嬌豔身軀的華麗衣裙之上。
韓君遇出手,乾淨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甚至於這麼多年來的恩恩怨怨,歡笑哭鬧都未曾解釋道清一句,出手便不再回頭。
腥味瀰漫,韓君遇皺起眉頭,沉聲喚人,“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