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辛苦了。”
昕長的身影投在地面,大皇子也到了主區來,在老一輩臣子面前,他很是親和近人,“已是深夜,王老可先行去休息,此處有我與小霍。”
“謝大皇子體恤。”王都統對著他行了一禮,“多事之秋,臣不敢放鬆警惕。”
“對軍中之事,我知之甚少。心中不解,大將軍此番如此防備,是為何?”
明明全南紅上下一片祥和,剛剛結束的金秋盛典之上南紅人才輩出,而大將軍卻在此時集結起如此多的兵力,作為皇家之人,臣子手中有如此強大的勢力,他心有不安。
王都統顯然比霍寅客更好溝通一些,“大皇子可知狼的直覺?”
“洗耳恭聽。”
“草原之上,野狼一生主動發起的廝殺絞獵無數,他們兇猛善戰,盯上的獵物無一失手。更重要的是,它們有著超凡的直覺。這種直覺與生俱來,或許多次的爭鬥可培養一些,但更多的是天成。”
王都統看著地圖,視線從南紅漸漸轉向周圍的小國,最終停在玄月不動,“這樣敏銳的直覺,使得狼能夠嗅到空氣重星星點點的壓迫威脅,還未出手,便能摸清獵物有多難纏或是兇猛,及時轉換作戰方案。”
“是嗎……”
大皇子有些不相信,王老的意思是南紅陷入險境?真是一個啼笑皆非的玩笑話,若不是尊重老將,他都要笑出聲來。
眼前的兩人呀,都是大將軍的忠實擁護者,唯大將軍命令聽之,實在是挑戰天家的底線。
冷意已經在心中凝結,大皇子語氣依舊平緩,“這直覺……就沒有出錯的時候?”
王都統滄桑一笑,“便是出錯又何妨?多做一次防備而已。倘若抵禦不及,城門大開,狼不過是身死一命罷了,南紅卻是直接國滅啊……大皇子,此間慎重,馬虎不得呀。”
聞言,大皇子一凜,正色道,“王老所言極是,受教了。”
心中有民心,關民意,苦民生之人,自會領此話的深意。好在,大皇子有一顆盡責愛民護國之心。
微微點頭,王都統招手示意大皇子靠近地圖,將老一輩作戰經驗得來的珍貴心得講給這位稚嫩的未來天子。
突有鼾聲傳來,地圖旁的兩人尋聲看去,小霍公子靠在石壁邊已然睡著,旁邊的火把暖烘烘的,映照在那一張睡夢之中仍還蹙眉的瘦臉之上。
收回視線,王都統對此並未表示不滿,只是再開口的時候,聲音明顯小了很多。大皇子暗暗覷了一眼站著睡覺的霍寅客,到底是承王都統一番傾囊講授的情分,也儘量未發出聲響。
大戰前的一夜,城門地底下的暗道內,竟也生出些許溫和暖意。
清晨,金光照大地,薄雲悠悠盤旋在藍天之上,京城地面第一高樓枕星閣在空中佇立凝視腳下的行人,遠處的古道鐘聲按時敲響,一切,再尋常不過。
直到正午時分,十幾騎烈馬從長街疾馳而過,驚擾行人連忙讓路,識得馬上‘大將軍’的標誌,人們的怨言少了,只道,大將軍又在為國忙碌奔波啊。
馬嘶聲響徹雲層,烈馬在長街繁華的地段停下,直接將一方小店前後都包圍住,堅硬的盔甲隨著下馬動作發出冰冷的碰撞聲響,為首的將領手握長劍踏入拾荒小店。
店內的客人全部被集結到一樓,百姓很是配合大將軍手下的盤查,可見民心所向多麼重要。
為首的將領在幾經巡查之後,尋到後院的隱蔽入口,花解語早就料到會被發現,所有的東西都已經清理,根本不怕搜查。
“人呢?”
拾荒小店的下人皆被帶到後院問話,一位堂倌唯唯諾諾道,“官爺,小店做的是本分生意,從來沒有犯過事兒,您要明察呀。”
一眾人附和,將領把那位堂倌單獨拎出來,“郡主何在?”
“郡、郡主?小的不知呀,每日來來往往的人這麼多,小的不知道郡主來過呀……”
其他的人俱是如此回話,將領又派人仔仔細細查詢一遍,沒有找到人,只好將店包圍起來。
很快,另有幾批人馬往城外而去。
高樓之上,換了利落衣裳的花解語淡淡抿了一口濃茶,他輕輕擺手,身後的十一立即轉身離開,暗湧來勢洶洶,勢不可擋。
“藏,你不激動嗎?”
花解語對上一旁藏冷淡的面容,開口問他,藏靜默不語。
小主子對上大將軍啊,還是不夠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