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盛典上失利的靳菟薴,能夠利用的價值根本沒有。
“來人,帶路,去看看大將軍的人查到了什麼。”
踩著露水而來,侍女引人到三房靳繁霜院前的時候,靳菟薴為不可及地挑了下眉,她讓侍女在外等著,獨自往院裡去。
她特意放輕了腳步,悄無聲息地進了外院,只見門口一個侍女探頭探腦往裡張望,她上前站在侍女兩步的地方,聽到院內傳來的爭辯聲,突然一聲東西碎裂的脆響,驚得侍女後退一步,侍女這才發覺靳菟薴。
“郡、郡、郡主……”侍女像是吞下了大口點心,噎得面目發白,吐息不穩,她撲通一聲跪地,“郡主安……奴婢,奴婢……”
“下去。”
侍女得令,慌亂叩頭跪謝,連衣襟上的灰塵都來不及拍就往外跑,靳菟薴淡淡收回視線,站在侍女剛剛的位置,沉默地望向院內。
院內,靳老夫人由老嬤嬤扶著在臨時抬來的椅子上端坐,她下方站立的是三夫人,還有三夫人所出的兩個嫡子,除了三老爺,三房的人幾乎都到了。而背對著院門的是一身軍裝的東苑侍衛還有東苑管事,以及監察的花解語。
院中,管事指著從靳繁霜房中搜查出來的藥瓶,“藥檢結果已出,此藥名為‘小浮仙’,並非劇毒。藥性緩慢,吸入之人在十二時辰之內,飲入足夠量的茶水,便會四肢無力,神智不清。若是吸入藥粉過多,藥性發作之時,便會陷入昏迷,乃是青樓楚館,暗街亂巷裡下三濫之人行歹用藥。”
“大小姐,此藥理與郡主的狀況一致,你可認罪?”
“笑話!”靳繁霜嗤笑出聲,“我最後說一遍,我沒有理由去加害靳菟薴,若是我想要靳菟薴的比試敗落,最直接的辦法就是推她一把,讓她斷胳膊斷腿不就好了,何必如此麻煩!”
眼見情況不利,女兒還口無遮攔,三夫人連忙拉一下靳繁霜,“繁霜,慎言!貴管事,繁霜向來厭惡這些彎彎繞繞,我敢以自身名節擔保,繁霜不會幹出這樣的事情,這其中定然是有人陷害。”
“三夫人,我等辦事,不論人情,只看證據。若是大小姐不能拿出證明此藥不是她的證據,我等只能得罪大小姐,將人押往東苑交差。”
“這……”三夫人為難地看向老夫人,老夫人也是愁眉不展。就在這時,下人又上報一條線索,“稟管事,在房中的首飾盒內發現大小姐與人買藥的來往信件,請管事檢視。”
此話一出,靳繁霜不可置信地踩著地上破裂的花瓶碎片,搶過信紙,上面赫然是她的筆跡,“不可能,是有人陷害!”
“大小姐,得罪了。”管事手勢指向靳繁霜,旁邊的侍衛即刻上前,靳繁霜搖著頭,氣極而笑,“沒想到你這麼狠,虧我還想念一些姐妹之情!去查,你們去搜靳素秋的院子,一定是她!”
“大小姐,二小姐的房內已經仔細搜查過,並無異處。鐵證在前,得罪了。”
大將軍府東苑的刑房,只要是稍微有些背景的人,聞之喪膽,加上大將軍的鐵面無情,靳繁霜這一入東苑,就算回來了怕也會留下陰影。
高大的侍衛圍上來,三夫人哭著央求靳老夫人做主,靳繁霜兩個嫡親哥哥也護在她身前,揚言要代靳繁霜前去東苑。
爭執間,牆角觀望的靳菟薴正欲抬腳進去,老夫人突然發聲,“都住手!”
雖已經是遲暮之年,老夫人身上的氣勢仍舊不減當年,“今日有老身在,誰也別想帶走靳繁霜。”
“老夫人,您這是在包庇。”
“法理之外還講人情,今日便是靳繁霜心存惡念,陷三丫頭於泥沼,老身我也護定了繁霜。你若執意要帶人走,老身便是穿上二十年前的戰袍,上朝堂之上狀告我兒也不惜!”
“祖母……”
“老夫人……”
所有人都愣住了,老夫人這是在拿自己一生的榮譽來護靳繁霜,倘若靳繁霜真的加害靳菟薴,老夫人的名節……
“老夫人,您三思。”管事沉聲道。
晨光中,老夫人不甚在意地輕笑,“老身一生恣意慣了,對與錯,是與非,從來都不以世俗界定。管事的信眼前證據,老身我相信人心人情,今日便是親眼見著大丫頭手握滴血的利刃,老身也堅信大丫頭是清白的,也願拿出所有護她安寧。”
話音落地,小院一片安靜,只聽幽幽風聲隱約發出咧咧震響,其間的拳拳之心挾風溫柔撞入人心,卻留下赤痛的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