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寅客反應過來,連忙道,“才洗的。”
“嗯……”靳菟薴一頭扎進棗糕的脖頸間,棗糕很通人性,捕捉到主人心緒低落,也晃動著安撫靳菟薴。
望著人馬相擁,霍寅客的大手在燈火之中抬起又落下,若是大膽些,他會拍拍靳菟薴的肩膀,告訴她,他在。若是再膽大些,他便可以開口說,靳菟薴你抱著我吧。
可他終究不敢,愛之深,怯之深,只能默默注視著,恨不能魂穿棗糕。
等靳菟薴抱夠了,兩人很自然地並肩行走在通明之中,身後的棗糕十分溫順,安安靜靜跟著主人。
好幾次,霍寅客想要開口,卻不知道說什麼,他知曉靳菟薴心中定然是不舒服的,可他們到底不是小時候了,靳菟薴再也不會稍有不順心的便撲到他懷裡大哭。
那時候的他還很是嫌棄愛哭的靳菟薴,等愛哭的人不再找他哭訴,他才漸漸明白,對著自己大哭的人,是真正的放心信任自己的。
“小兔子……你……”
“我很好。謝謝你,霍寅客,我都知道了你幫忙救火的事情。”
“這不算什麼,將士職責所在,我的本分!”
靳菟薴拂開遮面的髮絲,“是呀,你最盡責了。”
“不……當然,也有……私情……”
“不重要了。”
怎麼不重要?霍寅客在心中焦急,身後的棗糕適時打了個噴嚏,他敲了下無辜的棗糕,靳菟薴卻心疼地在原處幫棗糕揉了揉,“霍寅客,你以後要好好待棗糕。”
“我對它還不好嗎?棗糕這麼溫順的性子,放在馬圈裡,定是被其它馬匹欺負的,到了霍府來,我也沒嫌棄它……”
抱怨中,靳菟薴竟然又將頭埋進棗糕的脖頸間,給霍寅客一種依依惜別的脆弱不捨之感,他的大手再次抬起又放下,“小兔子,你怎麼了……”
“我只是有點想棗糕……”
“明明才見過。”霍寅客不解。
靳菟薴只笑,水潤的大眼望著霍寅客,心中悵然。
從東苑到將軍府外,靳菟薴做出了最終決定,她要走。
她要帶著母親一起走。
將軍府確實能給母親和她一個安身之所,可這居所的代價是母親永遠的禁錮在東苑不見天日,是她永遠不能自己做主的一輩子,與其這樣委曲求全地過,不若拼一把,逃出牢籠,天高海闊任飛翔。
她不求錦衣玉食,大魚大肉,只要清粥小菜,梅林荷香,遠離爾虞我詐,勾心鬥角,與在乎的人在碗茗爐煙中清淡度日便可。
“幹嘛這樣看我?”
霍寅客覺得靳菟薴很不對勁,但是哪裡不對又說不出來,他有些懊惱自己不如懂得女兒家心思的公子們,不然他就不會因為時常猜不透靳菟薴的心思而做錯事。
“我帶你去吃燒餅?”
想想又道,“你放心,棗糕才被餵食過,經得起我們兩個人。”
靳菟薴搖頭,“我要回去了,明日還需好好準備金秋盛典。”
“金秋盛典……靳菟薴,大皇子的事是真的嗎?”
“不重要了。”
怎麼會不重要?靳菟薴怎麼覺得什麼都不重要了!
“如果是真的,你不要去參加盛典了,大皇子根本配不上你!”
“你忘了大將軍?他一直要我奪得九和使,他的命令,你敢違抗?”
提到大將軍,霍寅客明顯氣焰小了下來,大將軍於他來說是軍令,是戰神,是不可違抗的存在,可是靳菟薴……
再抬頭,靳菟薴已經走出去好遠,他正要去追,卻被花車阻斷,等他牽著棗糕繞過去,已經尋不到靳菟薴的身影。
孤身與黑馬在站立在街道中央,像是被拋棄之人,霍寅客對著棗糕吹口哨,棗糕聽令自行往霍府跑去,黑馬身上掛著霍府的牌子,京城之中無人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