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頭輕笑,旁邊立馬有機靈的小廝上前領路,靳菟薴對於其他人頭來的假笑一一回禮後,她這才往院中去。
郭謹偈的及笄之禮邀請的人並不多。郭謹偈平日說話嘴毒,沒有多少貴女交好。再則,太傅家輔佐三朝天子,太傅為人正直不阿,一般的官員想巴結也無門而入。
觀禮的人並不多,除去郭家的長輩,也就幾家朝廷裡的一品大臣,還有兩位是大將軍手下的家屬,靳菟薴面帶微笑的同人打招呼後就在位置上靜坐。
通往前方的唯一路上有一處無法跨越的鴻溝,闖關者必須跳進佈滿毒蛇利刃的陷阱,忍受狼狽與痛楚,艱難爬出才能再次上路。
靳菟薴現在就是這種境地。
她的狼狽即將被在場的每一位親眼見證,輕閤眼,靳菟薴端起熱茶。茶還未入口,一道熟悉的聲音直接讓她被嗆住。
“郡主竟也來觀禮,就說今日的晨雨是好兆頭,果然不假。”
無形無稜的水也能將喉管咯痛,靳菟薴咳嗽了兩下,緩過來的時候,眼眶都有些泛紅。
“可還好?”
搖搖頭,靳菟薴這才起身,想要向一身私服的大皇子行禮,大皇子連忙體貼地止住靳菟薴,“你我之間不必在乎這些虛禮。”
大皇子說話間已經在靳菟薴旁邊坐下,暗中打量他們二人的視線多到靳菟薴整個人如坐針氈,偏大皇子像沒事人一樣。
得大皇子閒聊,靳菟薴這才知道今日及笄之禮的正賓,郭謹偈請到的是南紅德高望重的唯一女夫子,有司是皇后之女、大皇子嫡妹玉藏公主。能請得動這些人,太傅在朝廷內還是備受人尊崇的。
禮儀開始的時候,礙於規矩,大皇子回到自己的座位。
今天的正主出場,靳菟薴的小拇指抖到她不得不將手藏在衣袖中。
一切禮儀井然有序進行的時候,柳卿櫨走到靳菟薴身邊,郭謹偈行賓盥間,柳卿櫨突然開口,“去歲我及笄的時候,你還在喚我卿卿。”
中央的郭謹偈向來賓行禮的時候,靳菟薴衣袖下的手握成拳頭。柳卿櫨出現在這裡和她一樣突兀,要說柳卿櫨是真心來祝賀的,沒有一個人會相信,
可是不管怎樣,三人再一次在及笄之禮上聚齊。
禮儀進行到初加,玉藏公主奉上羅帕和發笄,女夫子移步到正中央,高聲吟誦:吉月令辰,乃申爾服。敬爾威儀,淑慎爾德。眉壽萬年,永受胡福。
拜禮,加笄。再拜禮,加笄,取字,聆訓。繁冗的一套流程過,禮成。
穿大袖禮衣的郭謹偈向靳菟薴走來,頭上的金釵隨之閃爍。
“恭喜郭姐姐。”靳菟薴道。
郭謹偈不太適應地扶了下沉重頭飾,“可真是巧。去年我不識山中豺狼真面目,去了宴會。今日,也不知道刮的什麼邪風,咱三個又聚齊了。”
被喻為豺狼的柳卿櫨小臉僵了下。
“靳菟薴,我可不管你是郡主,或者未來的皇子妃。來年你的及笄禮,我可不會去賣笑的,你們不嫌累,我還覺得沾染晦氣呢。”
跟在郭謹偈身旁的贊者,是郭謹偈的堂姐,見郭謹偈話中帶刺,警告地瞪她一眼,向靳菟薴賠不是,“郡主見諒,小妹說話多有得罪,您擔待。”
是時候了。
靳菟薴揚起小臉,笑容牽強,“無礙。今日我來,一是祝賀郭小姐成人之禮。二來……”
“二來,我是向郭小姐道歉。之前浮生湖一事,是我的不對,還望郭小姐大人有大量……”
還未說完,郭謹偈大喝一聲,“你再說一遍!”
尖銳目光如泛著寒光的匕首直刺靳菟薴,人群突然慌亂,靳菟薴看到所有的人往她這邊聚集。
而主導之人,緊緊揪著她的衣領,一字一字狠狠地砸在靳菟薴臉上:“靳菟薴,有膽子你就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