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正言辭,看不出一絲笑意,靳菟薴愣了下,繼而撐著下巴吃吃地低笑,“阿語怎會如此害羞,一時間我竟以為自己是調戲美人的放蕩子。”
這下子,花解語的臉黑的更徹底了,落在靳菟薴的眼中,儼然就是被佔便宜之後,小娘子惱怒不已的模樣。靳菟薴再支撐不住,撐住下巴的手一鬆,翻倒在床上打滾。
百味雜陳的花解語心中罵人,在床上翻滾的靳菟薴實在太猖獗了,他使了力,大手扣住她的肩膀,強力將人翻過來正對著他。
“靳菟薴,我在和你商量正事,你不要有奇怪的舉動……”
紫檀月洞門下,被薄被擾亂的碎髮貼在瓷白額頭間,紅纓小嘴微張,霧眸中一滴晶瑩潸然滑落至嘴角消失不見。
“你、你哭什麼?”
靳菟薴疑惑地啊了聲,嬌嫩的似幼貓,懵懂的神情像是深山裡天真爛漫的精怪,“我沒哭……”
“那這是什麼?”
指尖輕點嘴角,點點水潤在月光中散發微弱煢光。
“咦?”
靳菟薴伸出食指點上花解語指尖的水漬,接觸的一瞬間,花解語再次炸毛,“不要做出奇奇怪怪的舉動!”
被靳菟薴一連串的動作弄得方寸大亂,要不是靳菟薴現在是他唯一能用的棋子,花解語早就一腳將人踹開。壓制心中異樣,他翻身下床,端起旁邊的茶水就往嘴裡灌。
“我覺得這是笑出來的。”
蠢貨!第一次見人笑出眼淚,靳菟薴平時是有多麼沉悶!花解語沉著臉,不想理睬她,躺在軟榻上閉目養神。
同樣平復心情的靳菟薴在床上躺好,她喚了幾聲花解語,未果。
隔間外,侍女熄滅燭火,房間陷入黑暗,過了一會兒,月光才完完全全侵佔室內。
“花解語,我猜你定是少與人接觸。”
他接觸的人上至皇室貴族,下至流民匪寇,靳菟薴說的什麼蠢話!
“握住你的時候,我感覺到你的慌亂……”
胡說,他明明是感覺到被冒犯,小小的握手豈能讓他慌亂?
“想來平日沒有人這般親近過阿語。其實,我們都是一樣的。阿語是我第一個放下心扉,主動結交之人,我希望阿語也能相信我,少些深思熟慮,眼中多看些真情。”
“雖阿語未曾提及過往,有時候你沉默望空,我便能感受到你心中的緊繃。有時候我也會胡思亂想,如果我是阿語多好,被靳菟薴相救,來到全新的地方,雖然此處滿是荊棘,但也是新的開始,讓過往如煙散,心中少些沉重。”
架子床下方的軟榻之上一片寂靜,靳菟薴輕聲嘆氣。
她身上的重擔如山,答應父親的三個任務,每一個都不是能簡單完成的。私心裡,她想要得到父親認可,卻又不願意捲進京中漩渦,一時間,她彷徨不知前路,只能一點點被推著走。
對於花解語,她是靳菟薴的勇氣,是靳菟薴寄託的溫情,是靳菟薴無限幫扶縱容的另一個自己。
“阿語,我希望你也能信我。”
軟榻之上傳來細瑣聲響又迴歸寧靜,靳菟薴點點自己的鼻尖閉眼睡去,而翻身背對著她的人卻久久不能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