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胸……”
花解語此刻臉上的表情絕對是史前沒有的,美目中的不可置信與天光交匯,大手在平坦的胸膛按了按,花解語皺起眉頭。
為了扮作女子,他喝下改變聲音的藥水,利用奇功稍整骨骼,甚至封住男性特徵,這些都讓他完全躲過仇家和大將軍,卻獨獨忘記了女子的胸部。
唯一發現這一致命點的,卻是個蠢的。
離捅破身份只差一張白紙的人,呼吸綿長,已然睡熟。花解語無聲地扯嘴角,翻過身面向牆壁。
日光爬上閣樓頂梢又溜下來,風也來回,只有鳥兒到不了這一方天地,等閣樓的主人醒來,這裡才有些微動靜。
靳菟薴醒來的時候,花解語在軟榻上打坐,她看了一會兒,見人停下,她才開口:
“你可是會武功?”
花解語嗯了一聲,伸手將薄被裡的小衣物往裡面推了推,“只是些防身的。”
“難怪。你這般美貌,有些身手防身才好。”
父親也總是讓她練習騎射,卻只是為了虛名而已。想到父親,靳菟薴抿唇,“你昨日可是嚇到了……”
嚇倒說不上,他並不惜命,但若就這樣死去,他不甘。
“嚇壞了,大將軍為何要置我於死地?”
“對不住,是我連累了你……將軍府規矩森嚴,你若想離去,我會盡量求父親放你走。”
這話靳菟薴說的並沒有底氣。花解語也並不想離開,畢竟將軍府可不好進。
於是,他只能繼續演戲。
“舉目無親,我能去哪裡?”美人慾泣,雲遮霧掩。
花解語一幅有無盡傷心事的模樣讓靳菟薴心頭一軟,她下床來,“將軍府很複雜的,稍不注意就會丟掉性命。”
“那郡主會護著我嗎?”
“你是我的人,我會盡力護你的。”
花解語暗暗挑眉,他什麼時候是她的人了?自作多情,他當日明明說的是他是她帶回來的人,蠢。
“有郡主的話,我就放心了。”
輕呼,靳菟薴邊整理衣衫邊道,“在屋內你我如何都可,但在外面你要多多小心。像是你、我這些字眼更要規避,被有心之人拿去做文章鬧到祖母面前,我很難保你。”
“……”
又要忍,花解語眼中突閃狠厲,在靳菟薴望過來的時候,立刻消失不見。
“好了嗎,我們要出去了。”
隔間外,是戴上假面的舞臺,背後是靳老夫人的侍女恭敬上前服侍在靳菟薴身側,因為多了花解語,另一位侍女落後兩步跟在身後。
一板一眼,公事公辦,精細中的假明晃晃的,偏沒有一個人戳破。
等用過膳,靳菟薴進入書房。房門緊閉的一瞬,花解語就坐在了書案旁邊的雲紋木椅之上,靳菟薴對她這般無禮舉動也沒有多說什麼。
在靳菟薴眼中,花解語不是奴,是她兩次打破規矩的勇氣。
“真是太累了,大家閨秀用膳都這麼壓抑嗎?”
靳菟薴低頭整理書籍,“不是的。”
靳繁霜和祖母用膳時,是其樂融融的。父親和母親用膳時,父親總是會給母親夾菜不停。拘謹的壓抑的,只有她。
“今日佈菜的侍女是祖母的人,端茶的是小叔母的人,後面極盡殷勤的那位,是大皇子的人。你想想,和這些人一起用膳,能不拘謹嗎?”
“這是你的住所,怎麼不把她們打發了去?”誰的地盤理應由誰做主。
“野草燒不盡,春風吹又生,處理了這一批會有下一批,還不如就這樣,起碼知道她們是誰的人,做起戲來也好把握。”
花解語看向低頭的靳菟薴,眸中幽暗,“大將軍不管嗎?”
“父親在東苑,我住西苑,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