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說這些的人是霍寅客呀,是靳菟薴比父親母親還要相處的時間長的人呀。
被敲昏的侍從醒來,慌恐地坐好,見郡主安然抄寫兵書,侍從這才鬆了一口氣。
丑時,侍從端了一碟松子百合酥放在案邊角落。
“郡主,這是小夫人吩咐的。”
層層疊疊的百合酥很是精巧,靳菟薴沒有接侍從舉著的溼巾,只是看著點心。
點心既然能送到她面前,必定是父親暗中允許的。只是不知道母親又為她說了多少好話。
“郡主,趁熱。”
淨手,細細咀嚼點心,靳菟薴心中惆悵。
這是她第一次在思過房裡吃到食物,以往餓到不行的情況也不是沒有,她只安慰自己就當是在辟穀了。
如今香酥入口,她心中忍不住酸澀一片。她知道,母親肯定因為她少不得受父親磋磨一番。
只吃了一顆,靳菟薴又投身於抄寫中,點點燭火燃燒不息。
西苑,閣樓,少有的嘈雜。
花解語被侍女們抬進了閣樓,但是去處卻難以定奪。郡主早間離去時,吩咐了在臥室為花解語添置軟榻,然而郡主的臥室,她們是不能進的。
於是,花解語拖著溼淋淋的衣裳在臥室隔門外躺著,只有一個侍女木著臉在房門外守著。
等天色昏暗的時候,花解語才悠悠醒來。
大手吃力地放在胸膛上,感受到微微的起伏,他輕輕扯了下嘴角。
沒死。
將軍府果然不是那麼容易來的。
花解語緩了好一會兒,等意識恢復完全,他才發覺自己身處何處。他費力想要坐起身,但到底是身子虧損的厲害,他一下子倒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房門外靜立的侍女,沒有動。
煦風微拂,光影婆娑,地上的花解語猛吸氣,顫顫巍巍地撐起身子,哐噹一聲推開隔門。他徑直往正中央的架子床而去,全身癱軟在床上的那一刻,花解語懸著的心才落地。
不省人事的他已然分不清現實與夢境,只是敏銳的防範意識讓他猛然睜開眼,對上了床邊詫異的女子。
醫女很是詫異,見她清明的目光,就知道沒有性命之憂,“醒來就好,我先給你把脈。”
言畢,她探手向花解語的手,然而花解語猛地將薄被扯過蓋在身上,一副生人勿近的冷冽,“不用,我很好。”
醫女不解,床上的女子水淋淋的,臉色蒼白無光,怎麼會沒事?想到小霍公子的囑託,醫女再次勸說。
“你別怕,同是女子,有什麼不適之處……”
“出去。”語氣很重,帶著震懾的冷意。
“你……”
“滾出去!”
聲音低沉,像是地獄的修羅。
醫女無奈,悻悻退下,留一室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