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順宗“李誦”在繼位之前,做了整整25年的太子。
待到AD805年他成功上位的時候,這位皇儲君已經44歲了。
李誦是個明顯不符合時代情緒的帝王。對於這個外憂內亂,即將分崩離析的國家來說....李誦實在是太過傳統,也太過“中庸”了。
身為太子的25年中,他親眼見識過藩鎮叛亂為這個國家帶來的禍事與災禍,但這個迂腐的帝王依舊根深蒂固的堅信儒家“仁義治天下”的道理。
大臣對他的評價是“慈孝寬大,仁而心善”,然而眾所周知...這話翻譯過來的意思就是“除了婦人之仁,沒什麼大本事”。
坦白講,李誦作為帝王,照比某些荒淫無度,不理朝政的廢料依舊還是要好上不少。
他是個虛心好學的好學生,對木工鍛造等各項技藝均有涉獵,但最擅長的是寫字。他的一手好字宮內罕逢敵手,每逢德宗做詩賜予大臣和方鎮節度使時,一定是命太子書寫。
然而時逢亂世.....
亂世之中“平庸”也會成為罪過。
單純平庸也就罷了,更嚴重的問題是李誦竟然還是個病秧子。804年,他忽然中風失去語言能力,而同一時間,垂暮之年的唐德宗也同時一病不起。
臨終前,唐德宗李適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夠再看一眼太子。只可惜太子此時也重病不起。
直到老王病逝,兩人都未能碰面。
當德宗病逝後,唐順宗“李誦”按照遺詔登基。可以想象在滿朝的“法家導師”眼中,他們對這位44歲,病懨懨的中庸帝王是什麼樣的態度。
而上位之後,這位新晉帝王所展現出的能力,也完全符合大臣們對他的預期。
因中風失音外加行動不便,他必須提拔宰相為自己分理朝政。一生堅定信仰“儒家學派”的李誦自然會選擇一位孔夫子眼中的完美聖人。
他選擇了這個時代中,“儒家學派”的扛鼎之人“王伾(pi)”與“王叔文”。
後世將這2人並稱“2王”。
坦白講,身為當世大儒的2王的確擁有兼濟天下的決心。然而無論出身(2人皆是出身寒門,來自帝國邊陲),亦或者政治背景(此時宮內的“儒家學派”已經幾乎被完全肅清,兩人即無盟友,也無親信)全部不堪大用。
飽讀史書的李誦認為自己是效仿先人之舉,如同劉皇叔一般從荒山中找到臥龍鳳雛,然而滿朝文武卻並不這麼想。
這兩人甚至不是進士。
皇上的這一舉動,幾乎等同於招了兩個文盲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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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正是因為來自民間,2王親眼見識過藩鎮割據對於底層人民的傷害。
他們效仿儒家先賢,一生開設宗門,教授門徒,不收金銀,不貪功名,過的是和底層百姓無異的平凡生活。
正是因為從來沒有浸泡過“權利”這口大染缸,兩人身上沒有任何長安官場上的虛偽與驕奢之氣。
一生清廉正直,飽讀聖人之書,使得他們擁有比絕大多數官員更要崇高的使命感與政治抱負。
入宮之後,當他們看到滿朝文武盡是“法家學派”的雞鳴狗盜之輩,一種“眾人皆濁我獨清”的感覺頓時湧上心頭。
他們或許缺乏經驗和謀略,但是絕不缺乏銳氣與破釜沉舟的武勇。
順宗上位之後,兩人立刻就籠絡到一大批滿腔熱血的赤誠儒生,著手對宮廷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儒家學派”與“法家學派”源於核心的不同之處徹底暴露無遺。
法家上位之後,無論是“建立嚴苛的歷法”,亦或“不擇手段的肅清敵人”,“將人民視為牲畜”,他們如同中心耿耿的獵犬,始終是在高效的為統治階級服務。
律法只為平民而立。
貴族是審判者,始終站立於法律之外。
而這群儒生的“改革之刃”一經揮出,卻直刺既得利益者的心臟!
2王擺出了一副玉石俱焚的架勢,他們的第一個目標,就是皇親國戚,時任京兆尹的道王“李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