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傷未去,又添新痕。
這名戰士沒有試圖起身,顫顫巍巍的舉起手,就在病床上對秦致遠敬了一個並不標準的軍禮。秦致遠整衣領,正鋼盔,側移半步,站到戰士正對面,端端正正的回禮,一絲不苟。
“我很抱歉……”埃裡克無話可說。
“……”休伯特臉上終於有了一絲愧疚。
“不該這樣。”
“戰士應該倒在戰場上。”
另外兩名科西嘉人也表達歉意。
“還有他,他姓王,今年22歲。或許你們不知道,王來到法國,在卡皮照顧了一家法國人,那一家男主人是一名法軍士兵,已經在戰爭剛開始的時候陣亡,留下了一個無依無靠的妻子,和兩個未成年的孩子,就是他,幫助了那家人,不僅照顧了那兩名孩子,還幫忙照顧那名陣亡法軍的老母親。但就是這樣一個充滿愛心的人,也同樣倒在那些暴徒的石頭下面。王是殘暴的嗎?我不這麼認為!”秦致遠走到第三個士兵的病床邊。
類似王這樣的情況,在第一旅中並不少見。從卡皮到巴黎,已經有超過百名法國女人跟第一旅的戰士成了露水夫妻,並且他們中有很多人已經提出要結為正式夫妻。秦致遠這裡,胡惟德那裡,甚至是法國民政部,都受到不少類似申請,但法國國內並沒有類似的跨國婚姻規定,秦致遠正在請老雷諾幫忙協調,相信很快就會有相關的規定出臺。
“上帝,這到底是怎麼了……”埃裡克愕然。
“這……”休伯特痛苦的閉上眼睛,或許心中正在天人交戰。
“真遺憾會發生這樣的事。”
“太不應該了。”
另外兩名科西嘉人也表情痛苦,對於發生在碼頭上的事,他們不知道該做如何表達。站在科西嘉人的立場上,他們應該痛恨第一旅,但是站在法國人的立場上,他們應該愧疚。
或許正是這種定位不準的糾結,才導致科西嘉人在法國處於一個極為尷尬的位置。
為了自由,科西嘉人想自治,但他們同時又離不開法國政府的補貼,如果沒有那些補貼,他們連基本的生活都無法保障。但科西嘉島孤懸海外的事實,又讓他們對於法國沒有太強的向心力。
這群人就是標準的寶寶心裡委屈,寶寶天天嗶嗶,但寶寶就是不改。
“還有她,卡地亞,真正的法國人,戰場上救死扶傷的白衣天使,照顧傷患不遺餘力的提燈女神,她居然遭到了更多的辱罵。我想請問,相對於那些手持石塊的暴徒,卡地亞算不算弱者?卡地亞應不應該得到優待?但是她得到的是什麼?她現在還昏迷不醒,以後甚至可能會留下嚴重的後遺症,這又是誰的錯?”秦致遠連珠炮似的質問。
“……”
沒有回答,四個科西嘉人都啞口無言,他們的臉紅的像是顏色最鮮豔的葡萄酒,只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