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何仙崖見戚金沒有任何反應,不由低聲提醒道,“要不要讓城中的兩處待命的人馬支援東西城牆?”
戚金搖搖頭,在懸簾下觀察城下,紫來街街巷之中紅色的人影四處閃動,這些小隊進入城下各家院子,或是隱伏於房屋之後,並未直接衝到牆下。
“城中人馬不動。那兩隊人馬空手去的,沒有任何攻城器械,不過是擾亂咱們的障眼法,想要分散咱們注意力的焦點,這手段我常用。”
戚金偏頭看著何仙崖:“派兩個衙役,在東北和西北的兩角觀察,若有攻城器械往東西兩方去,就速速來報,老子不信他們跳上城牆去。”
此時有一隊千人左右步兵在紫來橋外聚集,一片密密麻麻的刀刃矛刺在他們頭頂晃動,還有二三十架木梯,上邊支叉上的焦黃的樹葉還在上面,看起來就像剛砍下來不久。
城外攻城的步兵頗有些嘈雜,其中有部分身穿紅衣,其他的則各色各樣,雖然聚集一處,但是不成隊形,只有兩三杆小紅旗,給戚金的感覺不像軍隊,更像鄉間準備宗族械鬥的農民。
轉頭看看城頭這邊,更不像什麼軍隊,青壯不用說了,衛所兵也是身著破破爛爛的軍服,只是每隔七八人才有一個戚家軍老卒還像個樣。
紅旗下又一陣喇叭,有一紅衣頭目離開大旗,策馬來到那隊步兵之前,大聲的吼叫著什麼,下面的步兵高舉刀槍一陣吶喊,一副士氣高漲的樣子。
何仙崖在旁邊看著,“講些什麼話,送死還這麼高興。”
“必定跟我講的差不多,攻上城頭賞銀三十兩之類的話。”
“敲鼓,城牆備戰!”
“擂鼓助戰”,身後兩個徵來的專門承辦紅白事的吹鼓手聽到戚金大喊,立刻咚咚的敲起大鼓,厚重的鼓聲傳遍全城,西門上擺的是縣衙的升堂鼓,聽起來比戲班帶來的小鼓要渾厚多了。
青壯都行動起來,將草廠中儲備的物資搬到牆垛之下,短矛都靠在牆垛上,每十垛就有一個火盆,此時都搬到了城垛一方。
城外一陣吶喊,那隊步兵抬著木梯開始過橋,沿著紫來街展開隊形。
戚金大聲道,“盯著木梯,哪裡有木梯就往哪裡部署戚家軍。”
整個北牆有兩個百人隊戚家軍,其他三面各放一個百人隊,餘下的七個百人隊作為輪換和預備隊使用。
西城牆下因為那些房屋的阻擋,不是所有地方都能架設木梯,有些院落貼著城牆,但竹梯進入又不方便,需要重點佈防的地方都標記過,在這段城牆上操練最多,對環境非常熟悉。
女真步兵停止的位置,都是紫來街的巷道口,這裡進入方便,又可以將木梯貼上城牆,左右兩側的房屋能阻擋一部分城頭的攻擊,能給他們一些安全感。
這些步兵雖然沒有鼓號,但行動根本沒有章法,大致十多人抬著一個梯子,其他人跟在後邊。
攻城方的劣勢是,所有兵力運動和部署都在城頭觀察之下,防守方可以根據這點調配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