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什麼名字?”皇上詢道。
“奴婢陸銀雪。”銀雪聲調裡隱隱露出一絲輕柔。
“嗯,陸銀雪,適才你一番言語,雖然有妄言之罪,卻也還著幾分道理,朕恕你無罪。平身吧!”皇上這才注意到銀雪一直是在跪著說話。
“謝皇上。”陸銀雪謝恩,努力挪了挪雙腿,卻己麻木的失去了知覺,用力一碰竟如萬蟻噬骨般難受。不由得倒吸口涼氣,面露痛苦之色。
此艱難起身的動作,皇上盡收眼底,翻身下床握著銀雪手臂,將其穩穩的攙到了一旁的木凳上坐定。銀雪大驚急言道:“奴婢卑微,怎敢勞皇上御駕親攙,折煞奴婢了,折煞奴婢了!”
“此時並無旁人,不必驚慌,”待銀雪坐定,皇上揚聲對房外喚道:“來人!”
門外值守的李忠慶急忙應聲。
“擺駕養心殿。”皇上揚聲言道。
“皇上”李忠慶輕手輕腳的推門而入,關切的言道:“皇上,此時己到子時,更深寒重,恐怕”
“不必多言,擺駕!”皇上打斷李忠慶的話語言道。
“是。”李忠慶後退幾步,正欲高宣,皇上大手一揮:“不必驚動旁人。”
李忠慶哈腰領令,小莫子手持宮燈在前面開路。皇上踱步至門前,似想起什麼一般,回首看了一眼深蹲在地恭送聖駕的銀雪一眼,一字一頓淡聲言道:“陸、銀、雪!”隨即從腕間滑下一串玉珠子,輕拋在不遠處的圓桌上:“賜宮婢陸銀雪皎玉珠一串。”言畢,轉身闊步而去。
“奴婢謝皇上隆恩。”陸銀雪謝恩。
待皇上走遠後,起身將那尚有帝王餘溫的手串握在掌心,這才發現背心早己被汗意浸溼了一片
陸銀雪小心的將御賜的皎玉手串貼身放置妥當。躺在床榻上輾轉難眠。思緒飛揚,前世的此時,自己承恩無限,自認為餘生從此有了依託,卻不料換在噩夢一場。今世雖孤枕獨眠心中餘情難了,卻己認清前路,再是坎坷不平也誓必迎難而上。
一夜思緒,天邊泛起魚肚白,殿院裡傳來早起宮人們忙碌的腳步聲。銀雪渾身痠痛疲憊的起身下床,好一陣洗漱,坐在妝臺前整理著妝容。鏡中之人眉宇間雖顯倦色,雙眸卻依舊有神,至少她成功的第一次轉動了命運的輪盤,與命抗爭孰輸孰贏?
心思淡定,陸銀雪推開房門,緩步邁出,深吸著晨間的清新空氣。卻意外發現不遠處顧嬤嬤領著張水祥靜候在側。一見銀雪步出,顧嬤嬤急步上前,輕聲對銀雪詢道:“皇上昨夜可曾歇好?你為何自個兒跑出來了?還不快去伺候皇上洗漱?”
話雖是這樣說,但態度卻較以前好了許多,想來多少也有些顧忌銀雪伺寢後的身份。
“這”陸銀雪稍作遲疑,暗暗咬了咬下唇,抬起眼眸神情淡然的對顧嬤嬤言道:“昨夜皇上並未歇在房裡,皇上昨夜子時便回了養心殿。”
“什麼!?”顧嬤嬤的聲調一下提高了八度,語氣驟變:“你說什麼?昨夜皇上並未歇在側殿,而是子時便回了養心殿!你!你!可是你未盡心伺候,惹惱了皇上?”
“顧嬤嬤,昨夜皇上酩酊大醉,奴婢雖有心伺候卻也是無能為力。子時左右皇上酒醒,便傳旨回了養心殿。奴婢卑微怎敢抗旨,望嬤嬤明查。”陸銀雪故作委屈的言道。
“子時左右皇上便酒醒?”顧嬤嬤滿是皺紋的眼眶裡狡光乍現,緩聲自語的低聲自語道:“皇上昨夜飲了不少的酒,怎會子時便醒了?”隨即繞著銀雪轉了一圈,目光上下移動打量著銀雪,顯然對她之言心存疑慮。略微思索一陣子,顧嬤嬤冷聲言道:“休得廢話,隨本嬤嬤見娘娘去。”
言畢,大步向正殿方向走去。
陸銀雪不敢多言,穩住心神無聲跟隨在顧嬤嬤身後,向正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