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銀雪不敢多言,穩住心神無聲跟隨在顧嬤嬤身後,向正殿而去。
“什麼?皇上昨夜子時便回了養心殿?”身著紫緞棉褂,上繡翠竹花式,雙襟珠扣光澤閃爍,正坐在妝臺前,任書沁細細梳理著傾洩而下青絲的喜妃,聽了顧嬤嬤的回稟後,驚詫的側身言道。
身子扭動突然,書沁手裡的玉梳正在淺理著青絲,髮絲猛的牽絆喜妃吃痛的一聲輕嘖。書沁驚嚇的急忙跪地:“娘娘恕罪,奴婢笨拙。”
“退下!”喜妃沒好氣的喝道。吟秋見喜妃面色不悅,急忙上前拾起玉梳小心的替喜妃輕梳髮絲,柔聲勸道:“娘娘息怒,且聽這丫頭如何解釋。”
喜妃轉身面對銅鏡坐正身型,吟秋輕柔的替喜妃挽動髮絲,很是利索將雲髻高盤。
“說說看,是怎麼回事。”喜妃沉聲向跪在不遠處的銀雪詢道。
“回娘娘,皇上子時酒醒,便傳旨回了養心殿。未能伺寢是奴婢福薄,有負娘娘恩典,請娘娘責罰。”銀雪小心翼翼的輕聲回話。
“娘娘,老奴以為此事恐怕沒這麼簡單。皇上昨夜與娘娘把酒言歡醉飲桂花釀,依著皇上的酒量不到丑時末,應不會酒醒才是。怎會子時便醒了,還悄然回了養心殿。娘娘不感覺事有奚僥嗎?”顧嬤嬤老奸巨滑,眼珠子滴溜一轉,對喜妃敬言道。
“顧嬤嬤的意思是這丫頭在撒謊?”喜妃此時髮髻己盤妥當,五鳳金釵別緻的插入髮間,一朵金絲珠簪斜綴髻邊,轉身冷冷的瞪了銀雪一眼,淡聲詢道。
“娘娘明查,奴婢所言句句屬實,皇上昨夜的確是子時便回了養心殿。倘若娘娘心中疑惑,可詢問門房值守便一清二楚了。”銀雪急聲解釋道。
“嗯?”喜妃抬眸看了一眼在一側伺候的張水祥。張水祥會意,向著殿外揚聲喚道:“昨夜誰在門房值守?”
小柳子跪在寢殿門前,恭敬的言道:“回稟娘娘,昨夜是奴才值守門房。”
“皇上昨夜何時離去?”喜妃問道。
“回娘娘,皇上昨夜子時末離宮。”小柳子恭敬的回話。
得到小柳子的證實,陸銀雪神情一鬆,略略緩了口氣。
“皇上昨夜可有寵幸於你?”喜妃目光凝視著銀雪,似乎想從她嬌嫩的容顏上找尋出答案一般。
“回娘娘,皇上並未寵幸奴婢。”銀雪眼簾低垂,迴避著喜妃的眼神。
“哼!沒用的東西!”喜妃微惱,暗罵道:“皇上血性男兒正值壯年,深夜與你同處一室,卻興趣泛泛。想來是本宮高看你了。哼!滾出去!”
雖然喜妃對皇上子時酒醒,仍心存疑惑。卻因為暫時理不清頭緒,只得喝令陸銀雪退下。另一方面,更是對銀雪不得聖意而有些沮喪。
陸銀雪再次伏叩,輕手輕腿的退了下去。
“娘娘,老奴感覺這婢子不似尋常奴婢,她的話斷然不能全信。”顧嬤嬤對陸銀雪毫無好感,總能嗅出她身上隱隱流露出的靈動氣息。
“哎,這奴婢的確與他人有股子不同之處。本宮也正是看中了她這一點靈性,心道定會討得皇上歡心。殊不知,皇上卻對她並無好感,否則昨夜怎會連夜返回養心殿,動也不動她呢?”喜妃面露不悅之色,低聲道:“看來這丫頭並無可用之處,改日尋個由頭將她逐出側殿。既無可用之處,何必佔著好坑位。”
“老奴明白。”顧嬤嬤應聲,正在此時景丹前來送燕窩羹,顧嬤嬤急忙上前攙著喜妃,從妝臺走向圓桌。突然腳下一聲輕響,似乎踩著什麼物件,顧嬤嬤抬足一看,一個包裹整齊的小紙包躺在腳下。
正欲退下的景丹餘光瞄去,臉色微變卻不敢多言,只得面帶憂色的恭身退了下去。
“這是何物?”喜妃腳下不停,行至圓桌前坐定,輕拈銀勺攪動玉碗裡的燕窩羹,頭也不回的詢道。
顧嬤嬤拾起紙包,小心展開。一顆己被踩碎的碧丸子躍入眼簾,而碧丸子散發出的陣陣幽香更是鑽入顧嬤嬤鼻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