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將加大對凌霄影視的投入,並以之名義入股樂視,這樣以後影視產供銷就一條龍了。
當年在他的建議下成立的樂視,而後又將秀造介紹給他們,與東寶形成了很好的業務合作關係,如今算是開花結果了。
東寶阪神集團大舉投資大陸的決策是在新首相上任後作出的,這段時間秀造和賈總聊了不少關於未來的話題,對鳩山推崇備至,所以大家很快談起了未來的世界格局。
09年是很有意思的一年,大陸經濟飛速發展,05年超過法國,06年超過英國,07年超過德國,中外不少媒體都已經在報道:在未來幾個月的某一天,大陸經濟總量將會超過曰本,成為世界第二。
這是個奇蹟,要知道88年前後印度還一度超過大陸,90年代甚至差點被韓國超越,巨大的發展簡直是天翻地覆。
這也是曰本明治維新後的一百多年來,第一次被大陸反超,朝野上下震動很大,親華的鳩山這時候能被選上臺絕非偶然。
賈總很認真地問江川:“秀造說曰本如果不及時作出改變,未來將變成一個平庸的國家,這是他個人看法還是曰本精英層的共識,你怎麼看這個判斷?”
生意人搞投資眼光得放長遠,看清形勢很重要,江川對這個問題也很感興趣,畢竟他的資產一直在增長,幾年內就會成為曰本首富、亞洲首富,最終是世界首富,財富安全方面當然得有穩妥決策。
尤其是在今後風雲變幻的世界格局下,得保證自己左右逢源上下通吃,走到哪都是香餑餑,這個不太容易。
但他沒有直接說什麼,而是和大家聊起了伊藤博文。
伊藤博文是曰本的第一任首相,前後四度組閣,被稱為“明治憲法之父”,這個人直接推動了君主立憲制,奠定了曰本近代政治基石,真要了解曰本或者說了解亞洲的近代史就無法繞開這個人。
可以毫不誇張地說,他是曰本明治維新轉向富強的最大功臣,但對鄰國卻又是災難,也正是在他任內發動了甲午戰爭,讓中韓兩國都吃了大虧,徹底改變了曰本的自我判斷和歷史走向。
正是這個人挑戰了亞洲原有秩序,到現在仍讓部分曰本人沉浸在自己是精神歐洲人的地緣意識形態幻覺中。
歷史有許多難以置信的橋段,因為伊藤在鍛造國家上具有高超手腕,清廷雖然吃了大虧卻對他十分欣賞,在甲午戰敗後一度考慮延聘他來中國主持朝政,搞東亞一體化。
這事當然不了了之,後來伊藤博文在東北被刺殺,曰本對他的評價很高,頭像還上過一千日元紙幣。
不過他的頭像現在已經被移出了紙幣,個人評價也慢慢在改變。
尤其是近些年,曰本無論是學界還是輿論界,對他都開始打差評,著名歷史作家司馬遼太郎的評價最具代表性:伊藤只是個沒有哲學理念的政略家,沒有思想的現實主義者,甚至可以說是二流以下的政治家。
二流以下是三流或者不入流,這個評價非常低,完全是翻臉不認人,似乎忘了正是這個人帶領曰本成為列強之一,開啟了後續的擴張之路。
或許正因為沒有忘記這些,才開始打差評,曰本精英層顯然沒許多人想象的那麼蠢,但卻傲慢,雖然意識到過去走的是一條歪路,把伊藤從紙幣上拿下並罵了個狗血噴頭,但卻不願意明確承認歷史錯誤,這樣的格局無疑會限制了更高的發展可能。
陸風林留學曰本,有些問題也比較瞭解:“伊藤這個人太實用主義,始終沒有發展國家的長遠理論,年輕時是個鐵桿攘夷派,和當時滿清一樣把西方視為蠻夷,還策劃過刺殺英國公使,後來又變得極端崇洋媚外,當了首相後經常在家辦化妝舞會,把自己打扮成金色頭髮的威尼斯商人。”
江川點點頭繼續說:“二戰後曰本的道路並沒有真正調整,反而更加徹底地脫亞,目標是儘可能地與歐美融為一體,以為最終能成為其中一員,實際上始終只是跟班。”
跟班的榮華富貴有上限而且沒有保障,從上世紀九十年代初開始曰本泡沫經濟崩盤,到現在二十年過去了依然陷入停滯一蹶不振,期望中的復甦一直沒有到來,而且似乎一點希望都沒有。
這就是所謂曰本經濟病,長期以來全球經濟學家怎麼會診也治不好,逐漸在演變成不治之症。
“這個經濟病為什麼治不好?因為它並不是純粹經濟層面的病,只是現在透過經濟表現出來了而已。”
江川是個藝術家,而且是以暴力漫畫影視成名的藝術家,像個學者似的一本正經說這些有點違和。
陸老師的眼裡透著讚賞,但卻抿嘴笑著說:“聽你說這些,我有種正在拍戲的錯覺。”
賈總已經聽明白了:“我瞭解你想說的意思了,曰本沒有走一條真正獨立自主的道路,一心脫亞模仿歐美的成功,結果走進死衚衕,最終還掉進人家的坑裡了。”
“道路規劃太重要了,”陸風林嘆口氣:“不過我還是挺佩服曰本,這麼多年過去了,雖然不發展倒也過得好好的,依然是經濟強國,民眾生活水準比我們高多了。”
江川點點頭:“那是因為一百多年積累下來的經濟和技術壁壘,遠遠地拋開了許多國家,包括大陸。
不過後勁已經乏力,曰本現在就像個站在山坡上的老人,看著下面不斷有人趕上來,雖然很著急卻沒力氣繼續往上爬,這真有些無奈。”
陸風林對這話不太以為然,認為江川有點危言聳聽:“你別太憂國憂民了,現在說這個恐怕為時尚早,二戰之後曰本能在廢墟上重新崛起,有極強的韌勁,或許不久就能找到再發展的道路重新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