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有一種論調說:“雪野江川先生尊重韓國人,宋康昊等人飾演的窮人,代表了韓國社會的最底層,但他們穿上西裝換上體面的衣服,和最富裕的階層站在一起時,絲毫也不違和。
這說明了什麼?說明江川先生認為韓國人的總體素質是很高的,窮人和富人擁有同樣的品格,差別只是不同檔次的衣服。”
如此卓爾不群的見識,江川都忍不住點贊,簡直說得太好了。
在飛回首爾的灣流商務機上,李英愛也對《寄生蟲》在全世界範圍內受到追捧有過評價:“透過您的才華和努力,另東方受到了更多關注,現在全世界都在迷戀曰本、韓國的文化。”
然而江川並不太贊同這樣的說法,雖然韓國和曰本都有許多人聲稱文化輸出很成功,全世界範圍內日流、韓流。
反正旅途無聊,他和美女掰扯了這個問題:“日韓的所謂文化輸出都是幻象,你想聽真正的答案還是一個心理安慰?”
在飛機的酒吧裡,英愛偎依著笑了起來:“我當然聽真正的答案。”
“你說的全世界,實際上就是歐美西方,沒人在乎其他地方的人迷戀什麼。
然而說實話,西方人迷戀曰本和韓國的真正原因,恐怕是因為曰本和韓國都服從於西方,是他們的自己人、小兄弟。
西方支援韓國和曰本,其實就是在將日韓打造為全世界學習的榜樣,成為大家學習的模範生,潛臺詞就是:只要按照我們的規則做事,我們就會認可你。”
這一點英愛只部分贊同:“我們有共同價值觀,互相認可是正常的,但西方是真的喜歡日韓的文化,這應該是偽裝不出來的,比如他們欣賞《寄生蟲》,追捧《進擊的巨人》,也很喜歡你壞學生的形象以及歌舞才華。”
江川笑著把話說透了:“我可不認為那是在追捧日韓文化,實際上是韓國人和曰本人迷戀西方文化才是真的。
我的《寄生蟲》實際上是用西方人的思維方式和價值觀拍出來的,很迎合文化精英的口味。
《進擊的巨人》並不是一個東方故事,絕大多數漫畫角色是西方人,而且都是大大圓圓的眼睛,藍色綠色灰色都有,而不是曰本人實際擁有的細長黑眼睛。
為什麼會這樣呢?你看看我們曰本最火的那些漫畫,明明是東方人卻擁有金頭髮藍眼睛,難道這是東方文化嗎?
《進擊的巨人》也就算了,畢竟設定的就是歐陸故事,那麼《鬼滅之刃》和《食戟之靈》,我的角色不也都是歐美人特徵,一個個瑩藍碧綠的眼睛嗎?
更邪門的是,曰本竟然發展出一套類似歐洲實際上與歐洲文化相去甚遠的二次元審美。
實際上就連“漫畫”的日語詞彙“アニメ”,都是基於英語“animation”演變而來的。
我們曰本人為了取悅西方人甚至改變自己名字的寫法,例如雪野江川翻譯成英語大概是“Snow·Edawa”,但為了和西方接軌,我應該主動自稱“Edawa· Snow”,將姓名前後掉頭。
然而你不可能看到西方人為了適應東方而將自己的姓和名轉換位置,比如哈利·波特自稱波特·哈利。
亞洲的曰本、韓國、中國臺灣等地痴迷於棒球,然而這是一項完全米國式的運動,歐洲都不太流行,你會發現這項運動只在所謂亞洲模範地區流行。
另外任何在西方很紅的藝術家在曰本和韓國都會自動火起來,但日韓的藝術家顯然就沒有這種待遇,事實上百分之九十九的西方人無法立刻說出一個日韓藝術家的名字。
所以西方之所以更容易接受韓國或曰本,是因為韓日的思想和價值觀都來自西方,你剛才還提到了我的音樂,實際上《六本木style》是一首說唱歌曲,而說唱起源於米國。
所以從某種意義上說,西方人只是接受了西方自己的東西,而不是接受真正曰本、韓國的東西。”
英愛笑著遞給江川一杯橙汁:“你現在是以一箇中國人視角看問題。”
這話是對的,江川從小受的教育就是批判性的,這一點已經定型,很難因為環境而改變多少。
不過這也的確是他正在反思的,關係到未來應該去做什麼,才能進一步提高逼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