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說是直覺,還不如是誰心底的願望。
等他折騰完表哥也到了。
表哥程子寧二十六歲,文質彬彬戴著眼鏡,兩人之前交換過照片,並不覺得陌生,見面熱情而自然,如同久別重逢。
畢竟血脈相連天然親近,幾乎下意識就拍肩膀擁抱在一起:“昨天你回話說盡快回來,我真沒想到這麼快。”
然而江川並沒有與姥爺見上面。
姥爺剛掛完瓶已經睡了,今天負責照顧的是媽媽的姐姐,江川的大姨,見到他很激動,摟著眼淚都下來了:“你和你爸長得一模一樣。”
完了她告訴兩個年輕人:“你爺爺你姥爺這是肺病,犯病期間不能激動,弄不好一口氣就上不來了,回家看你姥姥去吧。”
於是江川的探病之旅變成了認親之旅,一下午跟著表哥不知道見了多少哥哥姐姐七大姑八大姨。
父母兩家都住在德勝門內大街附近同一條衚衕的四合院裡,真正的門當戶對走到了一起。
不過見面之前表哥也提醒了很重要的一點,當年奶奶改嫁之後就徹底隱瞞了自己是曰本人,即便兩國建交後也沒再回去過,與孃家也極少聯絡。
所以雖然她後來生的子女也有曰本血統,但很長時間並不知道,到現在也沒人提這一點,於是成了兩家人才知道的秘密。
其實姥爺家這邊是無所謂的,但奶奶家那邊挺在意。
“又不是少數民族可以考試加分,大家在各行各業上班,說出去一點好處也沒有。”
奶奶家那邊枝繁葉茂加起來二十幾口人,覆蓋了行行業業,的確沒必要給自己找這麻煩。
所以情況有那麼點微妙,大家見面熱情但有節制,但也因此更加舒適。
晚上湊在一起吃的飯,在附近酒店裡開了四桌,除了姥爺躺在醫院裡,大家都很高興。
席間傳杯換盞非常熱鬧,有點哥哥姐姐都有孩子了,興奮地嬉鬧。
江川覺得有點對不起姥爺,說是來探望,結果跑到北京發動了一場慶祝。
回到酒店已經九點多,還是有些興奮,於是試試新手機,給陸小倩打了個電話。
陸老師很驚訝:“您在北京?真是太巧了,我哥哥前兩天也回來了。”
曰本的修士研究生四月份或者十月份入學,他哥哥屬於前者,那麼春假之前就畢業了,這時候正好回國。
江川沒提探親訪友的事,只說是來辦事的,中午才下的飛機。
杜風林就在邊上,很興奮地把電話接了過去,先把《Nobady》和《進擊的巨人》誇讚了一番,然後非要請江川吃飯不可。
接下去江川的安排很簡單,繪畫工具都帶來了,該做的工作繼續做。
明天上午再去看看姥爺,雖然不能直接見面,送一束花在門外站站也是好的。
中午再過去衚衕與大家吃飯,然後道別相約再見,明天上午十一點的飛機回東京。
所以他答應了杜風林,明天共進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