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璃偷看了他一眼,嗚咽道:“好疼啊好疼,嗚嗚嗚.....”
祁玉騫到底還是溫和如玉的古人作派,有些手足無措:“這...”
七璃乾脆走上兩步,抬起腦袋,眨巴著淚汪汪的眼睛看他:“殿下,小七疼。”
她靠得好近,祁玉騫想後退半步,身後卻剛好就是灶臺,不得不與她四目相對,只見這雙眼睛,明媚得像一汪春水,水光瀲灩,一眨也不眨地看著他。
祁玉騫趕緊轉過頭,“七璃姑娘,且下去好生處理一下...一下傷口,這裡我來就行。”
七璃內心:阿一古,還真是和書裡說的一樣,古人作派,一點都不解風情的。
處理完傷口,七璃也順帶著梳洗了一番,換上了之前婢女留下的乾淨衣裳,迫不及待地溜到院子裡,遠遠看見祁玉騫已經上了一桌簡易的酒席,就著月色一個人獨酌,背影略有幾分蕭瑟。
七璃駐了駐腳步,還想再欣賞片刻,祁玉騫已發覺身後有人,便站起了身,朝她略躬了躬:“七璃姑娘,請坐。”
話音未落,整個人就不由得愣上一愣,下午還是邋遢的七璃姑娘,這會兒變了一個人:黑溜的長髮過腰,雙頰透著健康的蘋果色,笑起來時露出一對可愛的小虎牙,像山谷中飛出的一隻靈動的小雀,他竟從未見過這般靈動可愛的女子。
七璃也愣愣地看著他:頎長的身型,鼻樑高挺,如玉的臉龐上,臥著兩道入鬢的墨眉,謙和的氣質中,又添了幾分英氣,當真是世間少有的姿容,難怪書裡描述追月宴前行軍那一段,能引起在場那麼多女子昏厥。
瞧瞧,這真人真是比書中描述的更絕了啊!
“叫我小七就行。”七璃三步作兩步蹦了過去,坐在祁玉騫的對面,飢腸轆轆的,先自顧夾起菜吃了起來,餓了幾天,也顧不得什麼禮儀了,只一邊吃著一邊豎起拇指,給他比了個贊。
祁玉騫微微一笑,給七璃添了杯酒:“穿來以後,很不適應吧?”
“哐當”一下,七璃的頭磕了一下碗沿,抬起頭來,嘴角邊還黏著一顆飯粒,羽睫撲閃兩下,“你...你怎麼知道?”
祁玉騫將手邊的酒往她那裡推了推,聲音沾了些夜風的溫柔:“姑娘說的話,並不像這個世界的人;而且我曾經有過一段奇異的經歷,所以那個世界穿來的人,於我而言,並不算陌生。”
七璃腮幫子鼓鼓的,忘記了咀嚼,也不知是不是想起了穿越前熟悉的世界,那股子黯然,又一下漫上了心頭。
當日她看了一本叫《穿書之麻瓜炮灰不想死》的書,看完以後,便莫名喜歡上了裡面的大反派祁玉騫,成日長吁短嘆的,沒想到有一天清晨醒來,便莫名其妙地穿了進來。
幸好自己平時穿越的書看得多了,倒也沒覺得特別難以接受,只是萬分想不到,這地兒竟然就是祁玉騫療養的地兒,又無意中打探到了祁玉騫在招婢女,她七璃是誰呀?只在那遠遠一瞥,便從這出眾的長相中,認出他就是書中自己最喜歡的那個角色。
靈巧如她,在旁邊略微觀察了一下,從被拒絕的姑娘中總結出了規律,馬上另闢蹊徑,鍋灰抹了一臉,這就“脫穎而出”了。
祁玉騫見她呆呆地坐著,不說話,便又解釋了起來:“你下午喊了我一聲‘殿下’。我的身份除了我三弟和我這幾個僕從,其餘並無人知曉。”
他邊說著,也許是實在看不下去那沾在七璃嘴邊的飯粒,忍不住伸出了手,用拇指輕輕替她擦了去,溫聲道:“辛苦了,那種遠離家鄉的滋味,本王亦很清楚。”
拇指的餘溫還逗留在嘴角,七璃突然一把握住祁玉騫即將縮回去的手,“楚楚可憐”地望著他:“殿下,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小七也沒別的地方可去了,你...你就讓我留下吧。”
祁玉騫只覺得七璃手中傳來一陣芳香,肌膚滑.嫩的觸感順著他的指尖傳來,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又馬上別開目光。
“嗯。”彷彿有什麼在驅使著他,這一個字輕飄飄地就從齒間飄了出來。
七璃頓時眉飛色舞,站起來原地轉了兩個圈,拍掌笑道:“太好嘍!”
祁玉騫低頭看著那方才被小七握過的地方,心裡頭有些難以描述的感覺,只覺得夜風也更溫柔了些。
春風不覺來處,早有微情萌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