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仍是無根的浮萍。
呸!呸!
柳青青才不是那種穿著一襲長裙、目光中帶著點憂鬱的主。
好歹也是新時代女性,沒功夫整那些傷感,缺啥補啥,拼就行了。
柳青青進入小區,把腳踏車停在樓底下,上了鎖,蹭蹭蹭一口氣跑上五樓,敲門。
“咔嗒”,墨綠色剝漆的防盜門開出一條線,門縫裡露出一條四五十歲短髮女子的臉,眼皮浮腫。
“啊,青青,你來了。”女人聲音嘶啞地說,“要不你等會再來。”
麻袋,你說什麼?我這來都來了,上哪兒再去等一會啊。柳青青還沒來得及說話,女人捋了捋頭頂亂髮,“嘭”地關上了門。
這一關門,讓柳青青措手不及,就聽得門內有個年輕的聲音反抗著道:“來都來了,人家又不是沒見過。”
拖鞋踢踏踢踏,已朝門口走來。
“你敢!”那女人在屋內一聲獅子吼。
“呵呵。”年輕人的笑聲中帶點嘲諷。
“小赤佬,跟你爸爸一個德性!”女人的罵聲中,門開了。
這一開門,便可見玄關後面,飯廳的地磚上,散落一地的碗碟碎片,這是又大戰了三百回合?
然而飯廳後頭的客廳裡傳出哩哩啦啦理麻將的聲音,男主人打麻將打得正歡。
所以是一個人的戰鬥?
“進來吧。”年輕人用一副毫無生氣的死魚面孔,無表情地說道。
額,好尷尬。
柳青青掛著禮貌的微笑說,“我還是一會再來吧。”
這年輕人鼻子裡哼了一聲,“不必了,時間就是生命,浪費時間就是謀財害命,你看我像是個殺手嗎?”
沒錯,這個穿校服的年輕人,就是柳青青的家教學生,名字:谷小墨。
那個燙短髮的女人,則是谷小墨的母親,名字不詳,脾氣古怪,經常會摔點東西的。
谷小墨臉上清晰可見五指紅印,看樣子是捱過母親大人的五指山碾壓了。
女主人應該是對男主人天天打麻將有所不滿,卻發洩在兒子身上。
柿子單揀軟的捏,沒毛病!
再說,孝道自古大夏國優良傳統。
嘿嘿。
最怕的是父母把兒子當作私人財產,哦,不,當成私人面團,可以隨意揉捏。
萬一哪天覺得沒搓圓,可以加上一句口頭禪,“現在的年輕人真難管教,想氣死我是吧?!”
女主人這會兒就氣得夠嗆,大約比柳青青還尷尬,左手拿著畚斗,右手拿著掃把,一邊瞪著仇人般的眼睛,並不是真的在掃地,只是氣呼呼地把掃把往地上戳。
柳青青硬著頭皮在門口脫了鞋,本來要換算拖鞋,但一轉眼看見拖鞋上有陶瓷碎片,柳青青踮著光腳,像跳芭蕾一樣,避開一地的碎片走進去。
谷小墨拿過一雙拖鞋,豎起在地上叩了兩下,倒出裡面的碎片,從後面追上去,“穿一下吧,免得扎到了。”
柳青青笑笑,穿上了。
到了書房,又見一地的狼藉,都是被摔的書和筆記。
谷小墨伸開右腿,像划槳一樣,把書本往兩邊一撥,走了過去。
柳青青蹲下身子,收拾書本。
女主人警惕地跟到門口,說道:“別理了,一會我來理,先教吧。”
柳青青明白她心裡想什麼,“沒關係,”柳青青說,“現在不算時間,等開始了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