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伸手,指向椅子:“您坐。”
男人坐定,我坐在他對面,男人隨意擺弄著桌上的竹籤桶,問道:“卦金如何?”
我對這面的市場行情不甚瞭解,他這一問,我免不得有些發怔。
“一百一次。”我輕聲說道。
起碼,這個價格在北方是公道價,這麼說,肯定錯不了。
男人放下竹籤,點點頭,還是一臉嚴肅,並未說話。
“所求何願?”我又問道。
男人沒猶豫,乾脆地說道:“算算我為什麼來吧。”
我頓時心生疑惑,這還用算嗎?來了肯定是為了算卦啊,難不成是來我這逛大街?
可看他一臉正色,又不像是開玩笑。
難不成,這是同行來砸攤子?
我這才想起來,我忽略了一件大事,陰陽行當走江湖,到了新地,必須先拜當地最有影響力的陰陽先生,行當中,管這種人叫“褂頭子”。
到了中原後,該盡的禮數都沒做,保不齊,真是同行!
算了,你敢求,我就敢算!
我不動聲色地從抽屜裡拿出方塊狀的戒規,輕輕放在桌子的左上角。
如果他真是砸攤子的,那他一定會把戒規翻個面,這叫“掀泰山”。
他若是掀開,我就必須接著,否則必須扯了幌子,夾包滾蛋。
我用餘光始終盯著他,但他壓根沒看戒規。
似乎,意不在此。
見此,我從抽屜裡拿出三枚方孔古幣,又拿起我從未用過的龜甲,再點起一根紅燭。
隨後,我將古幣塞進龜甲裡,兩手抓著龜殼,我放在火上烤。
這一招,名為灼龜卜甲,乃是最古老的占卜術之一,而這是我故意而為之。
既然他不表明來意,那就只能在暗中鬥法。
我想告訴他,別看我歲數小,該懂的,我一樣不差!
而灼龜卜甲最考驗功夫的,是卦師的這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