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士的話,讓孫傳庭點了點頭,隨即臉色一板,軍令傳了下去。
“傳令三軍,不得踐踏麥田,人馬入田苗者,軍法從事!”
“是,大人!”
孫傳庭治軍嚴苛,副將心驚膽戰,趕緊下去傳令,隊伍立刻走的規規矩矩起來。
陝西境內共有四處軍鎮,其軍餉原本全靠陝西境內軍屯供給,但到了崇禎年間,軍屯用地早已被地方豪強侵佔殆盡,而他管轄下的西安四衛,舊有軍屯計二萬四千頃,軍二萬四千餘名,地歸豪右,軍士形同虛設。
為了籌集軍餉、招募士兵,他開始清理屯田以充實軍餉,並根據實際狀況制定了“通融祖制,設立新規”的政策。
“通融祖制”就是承認屯田的現狀,允許照舊耕種。“設立新規”則是重新登記之後的屯田要照舊繳納稅糧,並限期徵收。
經過一系列的措施實施之後,到今年春,共清理出課銀三萬五千餘兩,本色米麥豆約上萬石,就連崇禎皇帝對他在陝西的清屯也是十分讚賞和支援,並要求其他地方巡撫以他為榜樣,可謂是功勳卓著、簡在帝心。
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至,只是一個西安府,清理屯田就已經是暗流湧動,不要說陝西其他地方,更遑論大江南北了。
南方富裕,文風之盛,士大夫之多,可不是北地能比。那些江南士紳的勢力,也不是陝西這貧瘠之地的官紳所能媲美。
“黑參將,這應該是咸陽縣的地界吧。這麥子長勢不錯,看起來農人是下了功夫。”
長安縣知縣賈鶴年,咸寧縣知縣宋屺,這兩個附郭知縣,以及鄠縣知縣張宗孟,都是循吏,催徵有法,兢兢業業,以為諸有司之倡。至於這咸陽知縣張名世,年近六旬,雖然規規矩矩,卻並沒有什麼出彩的政績。
“大人愛民如子,剿滅流賊,平定地方,百姓安居樂業,自然就有勁頭耕作了。”
“安居樂業?”
孫傳庭面色不豫,要說安居樂業,恐怕還為時過早。
“要想安居樂業,談何容易!不僅要吏治清明,還得老天爺說了算。如今這世道,官員貪鄙,橫行不法,天災加上人禍,外有東虜步步緊逼,朝廷內憂外患,難呀!”
想起國事艱難,四方不靖,孫傳庭眉頭緊皺,剛才的一絲興奮,轉眼又蕩然無存。
“大人,走一步算一步,無需煩惱。我秦軍兩萬精銳,足可當數十萬流寇,只要對方安定,用不了三五年,陝西就能太平。”
幕僚看孫傳庭愁眉不展,也在一旁給他寬心。
“那是自然!”
孫傳庭傲然點了點頭,他正要說話,忽然發現隊伍慢了下來。
“前面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何事?”
孫傳庭臉色一沉,立即發下軍令,衛士前去,很快打馬回來。
“撫臺大人,官道旁有一群鄉兵在訓練,孫副將請你過去看看。”
“這個孫枝秀,他到底在幹什麼?”
孫傳庭心中不滿。不過孫枝秀作戰勇猛,心直口快,他這樣做法,必然有事。
孫傳庭打馬向前,身後眾將緊緊跟上。
“撫臺大人,你看。”
看到孫傳庭等人打馬上來,孫枝秀趕緊馬鞭斜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