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要修理文字出去，卻聽見天極師傅悠悠地道：“這種病很容易復發，你告訴孩子的父母親，等九月份的時候摘下牛李子，自己熬成膏，如果孩子病情反覆，便在牛李膏裡面進入三錢麝香，服下兩劑便好。”
“是。”
這望族生剛剛退下去，別一望族生便又趕緊進入：“師傅，一位病人吃了過量的食品，脹氣很緊張。門生經給他開了三天的消食方劑，卻是仍然沒有收效。”
天極師傅皺了皺眉頭：“跟你說過許屢次，診治的時候要有的放矢。但凡藥物都有三分毒性，平凡不要開方劑。只是脹氣，讓他自行回家，用焦三仙熬水喝便好，三渺遠，如果是沒有好轉再來。”
門生滿面漲紅了，悄悄的退了下去。
窗體底端
周採元如此所思，閔澄輕聲回答道：“把山楂、神曲、麥芽給炒糊了，便是焦三仙，這三樣東西中，山楂偏重消肉食之積，神曲偏重化痰、消金石和稻穀之積，麥芽消麵食之積，三樣各十克，乃是消食良方。”
連續又有三四名門生先進入，診的都是不一樣的患者，說出脈象和症狀，天極先生便能準確校驗病情並且開出單方，不僅速率快，而且極為切確，這種診療方法其實是讓人蔚為大觀。
像是猜到周採元心中所想，閔澄再度輕聲道：“我師傅年逾花甲，精力有限，這種方法可以治更多的患者。”
周採元笑著點頭，在她看來，這是天極先生決策的一種精妙的授徒方法，許多學藝不精的醫生未及出師便開方治人，延遲了許多患者，但如果是不讓他們診治，又會短缺實際履歷。因此天極先生讓學習中的門生自己診治，不能清楚的便刻求解清楚，既有利於門生的發展，又不至於延誤患者，其實是一個很有義務心的醫生。
一個時候之後，天極先生才瞥見閔澄，不由表情一沉：“閔澄，我早說過不救女患者，為什麼還要帶著女眷前來？”
閔澄上前兩步，尊重施禮：“師傅，請您看在門生薄面上，為她診治。”他言之鑿鑿，神態懇切，天極先生周密審察了他一陣子，流露出如此所思的神態。
他很瞭解這個門生，關於女人素來敬而遠之，怎麼會事出有因跑來苦求他治病？再認真看看站在那邊的兩個年輕女士，都是閉月羞花、錦繡綺容，特別是站在前面的藍衣女人，微笑溫柔，眼如明星，叫人見之難忘。
心中隱隱約約清楚了什麼，他嘆了口道：“你是曉得為師為什麼不肯救治女患者的，為什麼還要為難我？讓你的師兄師弟去看看吧。”
“門生的醫術師傅最清楚，如果門生尚且沒有掌握，他們又怎麼可能治療？師傅，您經是說過，漠不關心形同殺人之舉，今日一個不可能救藥的患者便在你面前，莫非你真要眼睜睜的看著嗎？門生覺得，師傅不是如此的人，也請師傅不要讓門生掃興。”閔澄一字字地說，神采出奇鄭重。
可貴見到溫文謙遜的師兄如此咄咄神志，一位年輕門生正欲勸止，卻突然瞧見周採元一雙含笑的眼睛，衝要出口的話一下子噎住，莫名的酡顏了。
天極先生只是皺著眉頭，凝目不語。
“在我看來，閔醫生多慮了，天極先生是一個有大伶俐的仁者，他臨時不肯治療女患者，是臨時想不開，不會平生如此。”周採元突然開了口，一下子迷惑了全體的眼光。
天極先生和藥堂的門生們都好奇地看著她，一個年輕的女士敢在先生眼前說如此的話，其實是太大膽了。他們何處曉得，周採元更大膽的事兒都做過，怎麼會少這一樁？
天極先生用一種掃視的眼神看著周採元：“此話何意？”
周採元神態溫柔，語氣如水：“一路走進入，我瞥見醫生你在家中吊掛的牌匾。第一塊上頭寫著味蓼二字。這蓼字出自雅經，未堪家多難，予又集於蓼。蓼是一種苦菜，而味蓼則有體味艱辛之意。天極先生用這兩個字，其實是寓意庶民們多難多難，自己應有甘於吃苦、為人分憂的精力，我說的對嗎？”
天極先生略感驚奇地看著周採元，下意識地坐直了身子：“你書倒是讀了不少，還曉得我的真意。”
“適才我還聽說，先生年輕時候唸書很耐勞用功，每次唸書，不僅口誦並且親手抄寫，次數竟達七遍之多，因此您給書齋取名為七錄齋。您是在鼓勵自己勤寫勤思，研習宇宙醫書，不可能做一個碌碌無為的醫生，這一點讓我最佩服。在走到院子裡的時候，我看到天極先生將門生們的居所命名石齋，事實上，先生是為了警告門生們，研討學識要心堅如石，為人辦事要有剛正磊落之志，是麼？”
天極先生點了點頭，不得不認可她句句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