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姐身子可好些了?”嚴鳳雅笑著問。
周採元閒閒地將藥碗放在桌子上:“苟延殘喘罷了,拖一天是一天。”
“哎,話不可以如此說,紫衣侯至心稀飯小姐你,未來說禁止有大造化。”嚴鳳雅含笑著,帶了三分摸索。
周採元笑而不語,並不接茬。
嚴鳳雅終於沒能忍住,看著她道:“梁大人經去養病了。”
只是這一句話,沒有旁的,周採元如此的伶俐人必然會懂。
,周採元淡淡笑了,話音不帶半點情緒:“梁大人殫精竭慮,辛勤多年,好好養病也是應該的。”
居然沒有喜悅之色?嚴鳳雅微微頓了下,才道:“從今以後,這京兆尹府衙便會由我暫代大人的職務。”
換言之,周採元是繼續回到牢獄,或是在這裡軟禁治病,一切都由他來決意。
周採元笑意漸濃,嚴鳳雅試圖經歷她的一舉一動,揣摩她的心思。
心狠手辣,言行謹慎,狡猾過人,嚴鳳雅不愧是梁慶的門生。
人的心老是無底洞,始終沒有滿足的時候,周採元一言半語,嚴鳳雅便動了心,起了意。
從少尹到京兆尹,常人要花消十年乃至二十年的時間,現在大好時機在手,什麼提拔之恩、同僚之情,全都拋諸腦後。
想到這裡,她很溫柔地道:“我以前便和美麗錢姜說好,有人可以憑我親筆手札前往,便可以提取五千兩銀票。”
這些錢,事實上屬於她自己,是將天姿國色樓的全部禮品變賣折現所得。
在環節時候這筆財帛便是魚餌,極為有效。
現在是五千兩,很快一切的資產便得手了!嚴鳳雅頓時大喜:“我立馬交託人給你送紙筆來。”一會兒後覺察到自己的急切,輕輕咳嗽一聲,沉下臉來,道:“既然周小姐肯交出周家謀逆之資,我天然不會牽累你,這罪名,我會盡可能替你釋放。”
錢是給你了,可有沒有命花便難說了。周採元心頭鬨笑不,面上卻溫柔可人:“那便多謝大人了。”
嚴鳳雅達到目的,回身便要拜別,卻突然聽見身後周採元聲音婉轉地道:“大人,青婕有一句話,不知當講欠妥講。”
嚴鳳雅剛剛得遂心願,心情大好,聽到這話不由轉過身子來,擺出一張正直的臉:“小姐如果想要讓我立馬放了你,恐怕不可能,紫衣侯經通知過,十日之期不到,不可能放人。”
十日之期?現在曾經第九日,還差一日,便是她和紫衣侯商定好的日子。
十日一過,她還無法脫身,他會取走她的性命。
周採元輕輕一笑,道:“大人沾沾自喜,春風自滿,青婕本不該潑這盆涼水,只,梁大人秉公做事,嚴刑峻法,這些年真是獲咎了很多人,大人不該便如此放他拜別,一路去癘所的路,真是太遠、太遠了。”
嚴鳳雅邊的笑容一頓,仔周密細地盯著周採元,像是她的臉上開出了鮮花來。
周採元神采從容,滿面溫柔:“大人,應該多派人前往護衛梁大人才是,萬一路上發生了意外,大人你的過錯。”
癘所位於京城郊野的深山,來去一天的功夫,算不得太遠,周採元為什麼要如此說?
嚴鳳雅正填塞疑惑,卻又聽見她感嘆道:“大人這一路繁花似錦的出息可全都是梁大人給的,但從今以後沒了梁慶,大人要私行珍重。”
嚴鳳雅麵皮一緊,覺醒過來,他曉得周採元是在告誡他。
梁慶不除,永留後患。
這個女人,恨透了梁慶,從新到尾卻沒有一句趁火打劫的話。
溫溫柔柔,笑容和善,有禮有節,洞察民氣,著實是太醒目了!
如此的人在世,難保未來會把一切都洩露出去。關於倒戈,趁火打劫——
梁鳳雅眼皮微沉,目時光了些許,心頭殺機頓起。
紫衣侯雖說可駭,但與自己的美麗出息比起來,誰也比不上!不,現在還不是時候,務必等一等,梁慶才是第一要務。
“是,周小姐說得對,我必然會派人好好護衛梁大人,務必讓他安全到達,絕對不會在路上發生任何意外。”梁慶麵皮終於鬆了開來,半晌才皮肉笑了笑,話音聽起來比剛剛輕鬆很多。
周採元卻覺察到了他眼底一閃而逝的猙獰。
,她只是無聲笑著,目送梁鳳雅拜別。
碎金陽光潛藏了周採元的秀美面容,點點光芒之中,她似戰場上的將軍,說笑自若、指揮若定!